偌大一個萬福閣,這樣多女眷,眾星拱月般簇著一個四阿哥,我是不曉得男主人感覺如何,總之我右眼一抬看到大老婆,左眼一瞥看到小老婆,再一眨還有一幫小妾在排隊,而小妾中公然有未來乾隆老媽,其父為四品典儀官的鈕鈷祿氏。令我實在很想唱歌:雅典娜手下最厲害的聖鬥士是青銅~什麼白銀啊黃金啊的聖鬥士中看不中用~
是夜,四阿哥並未歇在萬福閣哪一房,而是安置在怡性齋書房。之後數日,他只每早晚去宮裡給德妃娘娘請安,回來或畫霜石木葉瘦月孤花,或閒敲棋子落燈花,亦不出書房。
我始終厭棄花盆底鞋,四阿哥便命人置了幾箱小號男裝,連一應鞋帽腰佩掛飾供我憑興致選用。他安心寵著我,我安心要他寵,除此以外,絲絲點點,卻也不去面對。
又過了十餘日,我住得慣了,反而從隨園取了常用之物來,似乎在此長住亦可。
如是半月,四阿哥漸多同著我往萬福閣納拉氏正房內散坐敘話,有時留宿,納拉氏總推暈疾在身,另床獨眠靜休,而四阿哥跟我也不回怡性齋,素性留正房佛堂教我抄寫經書祈福養心,都是常有。
自此凡四阿哥外出不在府內,我無一例外,都是與納拉氏一處飲食,幾乎起居也是一致,二人多聊些年玉瑩小時候被收養在府中的趣事,她說,我聽,撫掌而笑罷了,一個有意湊,一個有意迎,相處久了,不知不覺間感情甚覺比先親厚。
中秋剛過,康熙從熱河博洛河屯駐處發回折件到了,四阿哥拿到萬福閣內,正好一眾女眷都在正房陪福晉說話,四阿哥當面啟封拆開摺子,發現封套里有康熙御筆封寫之小包一個,打開一看,裡面竟包著十枚罕見巨大榛子,並附有手書諭紙一張:“朕此際品食榛仁,十分可口。這般大的榛子,爾等在京城找找,找到後包好放在摺子里,從速送來。京師何物不有,如果爾等找到而不送來,可就是故意裝憨兒了。”
我立在四阿哥身側,看得一笑,知道這是康熙有意給出難題來了。
四阿哥將手諭交納拉氏傳看,又問:“如何回法?”
眾女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榛子,十分驚奇,均拿眼瞧著福晉如何回法。
納拉氏略顯躊躇,方斟酌道:“這樣的榛子不僅京城難得尋覓,除去口外,即使找遍口內十三省,又豈能得到?此實乃京師難覓之罕物,不得已,確實只能承領裝戇之罪罷了?”
四阿哥亦笑,命人鋪紙開墨,點了一名通房小格格耿氏,賞了枚榛子吃,再令她將福晉所言整理寫下。
耿氏為管領耿德之女,生來一張極討喜的紅撲撲蘋果臉,年紀還比我小著一歲,因她出身緣故,本來通些筆墨,四阿哥當然不至把她筆跡直接呈給康熙,回頭出去總有專人另謄,眾人皆知如此說法不過試筆意思,她倒也大方,高高興興剝了枚榛子,洗手提筆,片刻成書,念給大家聽:“臣等看得榛子如此之大,甚是驚奇。這樣的榛子不僅京城難得尋覓,除去口外,即使找遍口內十三省,又豈能得到。皇父之旨,臣等不敢不欽遵辦理,只因此乃京師難覓之罕物,臣等無法承領裝憨兒之罪罷了。”
四阿哥聽了,朝納拉氏點點頭:“這孩子,你教得很好,倒是費心。”
納拉氏起身福了一福:“爺說笑了,關防院內均是我份內之事,敢不勉力?”她這一福身,除了耿氏還在憨笑,眾女全跟著壓下頭去,我暗暗撇嘴,米國大榛子很了不起麼?要是在我老家的超市,隨便買點什麼米國大杏仁、開心果送給老康換換口味都可以呵!
四阿哥沉吟一會兒,叫我:“就這樣回皇阿瑪,總覺少些什麼,千兒可瞧出有何潤色餘地?”
納拉氏附和道:“妹妹文識非同一般,若加入妹妹口吻,皇父自然辨得出來,大是好的,請妹妹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