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住手啊……”
“忍一忍,就好了!”
“嗚!”
事畢,我伏在枕上連喘帶怒:“有沒有必要這麼大力?”
四阿哥不緊不慢收起器具:“已過了二更,你叫這麼大聲,會傳得很遠。”
我嗤之以鼻,揚起脖子對著窗外叫了一聲:“床——”
自和十三阿哥兩個從南苑被抬回來,四阿哥便趁我昏睡之際將我安置在雍親王府里,迄今已逾一月,而我為救十三阿哥放血散功以至周身疼痛且四肢時有青紫淤痕無端冒出,因此半夜把四阿哥推醒替我推拿揉散是經常之事,四阿哥亦懶怠跟我計較,拉過被子往我身上一披,他自己倒頭又睡。
無奈我吃痛不過,瞪大眼望著床頂,全無睡意,又跟四阿哥打饑荒:“天天養傷快悶出病來了,我要回宮……喂,聽見沒?起來啊……”
四阿哥堅持不理我,我就開始小聲唱歌,從“十五的月亮”唱到“我願做一隻小羊跟在她身旁~我願每天她拿著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四阿哥忽得翻身坐起,作披頭散髮金針菇狀瞅著我,然後露出一個很壞的好人才有的笑容:“哈,我抓到你了,懶羊羊~~~”
我的視線順著他落下去,終於一邊發抖一邊說:“你,你認錯羊了~~~~”
第二日,是傷愈後的十三阿哥第一次到雍親王府來找四阿哥談話,正好也是我第一次可以獨立下床溜達,由於事先無人通傳,十三阿哥順理成章看到了我在四阿哥書房裡叉腰作茶壺狀的一幕,而關鍵之處在於我嘴角的兩條無敵銷魂膏藥貼——
因四阿哥堅稱昨晚所為乃是夢中發生,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所以十三阿哥踏入門時我正霸在書案前喋喋不休跟四阿哥算帳,還是四阿哥遞了個眼色,我才發現他進來。
十三阿哥走起路來似比先前利落,自在四阿哥側手西面紫檀幾邊的椅上坐而啜茶,一面笑道:“四哥,這蘇州碧蘿春的茶味兒更勝從前,莫非是用粵東白泥銚上佐?”
四阿哥隨之一笑,將手中案卷放至一旁,伸手拿茶,正巧我將書案上的黃地福壽瓷茶盅朝他一推,兩下一湊,翻了茶盅,直潑到四阿哥的衣裳,巧不巧,打濕他腹下衣擺處。
依稀仿佛好像疑似……我見著四阿哥的額頭爆出一條青筋。
“呵。”我撫額嘆息一聲,“人家忽然有些暈眩,上床養身先。”
說著,我腳底抹油就要溜之大吉,十三阿哥卻輕咳一聲,我掉頭一看,他那哀婉的眼神分明在訴說我把兩條腿跑不快的他獨自丟下面對隨時可能發飈的四阿哥是多麼的不hd。
無奈之下,我挪到十三阿哥身邊,他從懷裡抽出一件金絲手巾把兒塞給我,我從杭繡認出這是康熙早些時日賞賜給德妃之物,德妃自留20幅,剩下的各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10幅,我也從四阿哥處得了2幅,而十三阿哥手裡這幅不消說,總是四阿哥給他的,難為他倒帶在身邊。
我捏著手帕蹭回四阿哥旁,屈下身,左三圈,右三圈替他略擦了一遍,偏偏要緊處就將手一飄,絕不沾邊。
四阿哥苦忍表情,同十三阿哥交談片刻,到底忍無可忍,霍的起身轉入後室更衣,亦不要我跟,讓我留在外面陪十三阿哥說話。
我重新添過茶,再轉向十三阿哥,他抬眼望著我,神色出奇溫柔,似曾相識。
“你救了我的命。”他說。
我遞果品給他:“你也救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