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雲姐姐,這次回去前,不需要讓我喝碗‘蓮子羹’麼?”看到蕙雲臉色一凜,玉徽故意拿舊事逗她。
蕙雲一下也笑了,輕點了一下玉徽的腦袋,道:“哎呀,梁姑娘還記著仇呢,那是李公公吩咐的,可跟我沒有干係。”
“我知道的,”玉徽拉住蕙雲的衣袖也巧笑道,“蕙雲姐姐是很疼我的。你放心,今兒有機會,我會求皇上把你調回宮中,不要跟著我這不知歸途何處的渾人耽誤了時日。”
蕙雲聽玉徽這麼說,眼圈立即紅了。她知道梁玉徽是當今保和殿大學士的孫女,曾經是皇上跟前連那些公主都比不了的紅人。她不知玉徽緣何得罪了皇上,雖然傳言皇上要收這個漢臣膝下的小女孩為養女,可實際上去把她軟禁了起來。這個女孩身上有太多的謎,雖然在宮中已經當了七八年的差,可她還是看不透。不知從何時開始,陪她在這京郊的小庭院中看花開花落,觀雨停雪霽,嘆斗轉星移,竟然跟她產生了一種姐妹的感情。如今她這麼一說,彷佛自己僅是奉旨來照看她的無情之人,不禁有點委屈。
玉徽一看蕙雲如此的神情,自知又說錯了話,連忙撒嬌似的搖著她的胳臂,笑道:“蕙雲姐姐,您就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了那些屁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對了,咱們快走吧,別讓李公公等急了。”
蕙雲連忙換了表情,和玉徽一道出門上了宮裡派來的馬車。
那日天黑的時候離開了這皇城,今日又是天黑的時候回到這裡,玉徽真真地體會到了“私生女”這種身份的偷偷摸摸。不過如今她已釋然了:原來這梁玉徽的生身母親,觀念已經被那位“亞空間”穿越過來的鄔祠稔轉得頗為現代了,早已給康熙戴了頂不折不扣的綠帽子。
李德全遵照康熙的旨意,把梁玉徽等人仍安排在養心殿這個作臨時休息用的庭院裡。雖然養心殿離四阿哥胤禛所住的庭院還遠,可是仍能感受到這宮中到處洋溢的喜慶之氣。皇家娶親,自是跟平民百姓家那種討個喜慶的民俗不同,雖然不見紅色雙喜的窗貼,可也處處張燈結彩,處處顯示著這皇家的大氣。
李德全離開後,玉徽問李全兒知不知道四阿哥婚典的確切時間。李全兒出去打聽了一趟,回來跟玉徽講,今兒見未來的嫡福晉的妝奩都被送入四阿哥所居的西五所了,估計明兒就是大婚之日。
玉徽聽了又是呆了,等緩過神來,內心暗罵康熙:更年期提前的狐狸一隻!明明知道她對四阿哥有所思,卻偏偏招她回來觀禮,難道是要看她是否已經死了心?還是另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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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酉時,胤禛頭戴青狐二層金龍頂朱緯的暖朝冠,著紫貂披領,薰貂袖底,下附八寶平水的金黃色朝服,腰系鑲著四方金玉飾品的金黃絲織成的朝帶,胸前掛珊瑚朝珠一串,腳蹬青緞羊皮皂靴,來到乾清宮給康熙行禮。康熙受完禮,笑盈盈地從御座上走下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雙臂,叮囑道:“成家後,你就是真正的男人了,要更加用功,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胤禛用四平八穩的聲音高聲應道。
“嗯,你下去吧,去向你額娘德妃行禮吧。”
“兒臣告退。”
看著越發穩重和成熟的胤禛退下的身影,康熙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他朝暖閣的方向看去,輕聲喚了一聲:“玉徽啊,你出來吧。”
西暖閣的門被推開了,一身宮裝打扮的梁玉徽安靜地走了出來。來到康熙面前,她按照宮中的規矩給康熙行禮,向康熙問安。康熙看她一臉恬靜,並無異樣的神情,無聲地微笑了一下。
“怎麼,沒人的時候還不願意叫我一聲‘皇阿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