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鑲黃旗秀女上前覲見。”總管太監喊道。
雲珠等人優雅地甩著帕子、踏著花盆底子走上前,再次向皇帝行禮。在雍正挑剔的目光下,即便是心理素質都不錯的秀女也不免有些戰戰,位列左邊第一位的伊爾根覺羅.淑蘭差點覺得雙腿不是自己的,再走遠幾步,就要跌倒出醜了。
“都抬起頭來。”
眾人乖覺地微抬起頭,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幾步遠的地面。
“左邊第一位,哪家的?”
伊爾根覺羅.淑蘭上前一步,行禮回道:“回皇上,奴婢隸屬鑲黃旗,是給事中伊克善之嫡女,伊爾根覺羅.淑蘭。”
雍正見身穿粉藕色旗裝,小兩把子頭上戴了支別致的紅寶石攢花簪,耳著綴著明珠,看起來清秀典雅,瓜子臉上長眉星眸,生得也好,便問:“有什麼擅長的才藝?”
“回皇上,奴婢書畫比較好。”
“下去寫幅字給朕看看。”旁邊早有備好紙筆的案桌,伊爾根覺羅.淑蘭走到一張案桌前面,開始凝神書寫。她選了一首當今的詩《吟玉泉山竹》:御園修竹傳名久,嫩筱抽梢早出牆。雨滌微塵新浥翠,風穿密葉澹聞香。低侵幽澗波添綠,靜冪虛窗影送涼。更羨堅貞能耐雪,長竿節節挺琳琅。
寫完便有太監將詩呈上御覽。雍正掃了一眼,簪花小楷,這字放在八旗閨秀中算得不錯了,不過靈氣上比雲珠還差些,只是會討巧,選了自己作的詩。他點了下頭,那太監便捧著字退了下去。
伊爾根覺羅.淑蘭暗舒了口氣。
“左邊第二位,哪家的?”
雲珠上前一步,行禮:“回皇上,奴婢隸屬鑲黃旗,是散秩大臣李榮保之嫡女,富察.雲珠。”
雍正眼中閃過一抹興味:“你以為滿洲女兒當如何?”
雲珠一愣,脫口答道:“自是上馬能彎弓,下馬能管家。”腦中卻閃出“出得廳堂進得廚房,上得了床……”的字眼,汗。
此語一出,伊爾根覺羅.淑蘭並那些蒙古旗的秀女立馬投來同情的眼光。果然,皇帝又道:“那就上馬彎弓吧。”說著吩咐身邊的嬤嬤,“帶她下去換身衣裳。”
“嗻。”
雲珠今天穿了身淺紫色繡玉蘭花樣旗裝,襟前掛了串珍珠,小兩把子頭上戴了兩朵鮮嫩嫩的黃玉蘭,耳上別了東珠耳釘,腳下更踏著花盆底子,確實是不適合騎馬射箭,便朝雍正行了個禮隨嬤嬤去了。
等她換了身紅色騎裝出來,隱藏在假山裡的弘曆眼中閃過一抹驚艷,原來覺得她是素雅嫻靜如幽蘭,卻沒想到還能這麼清艷奔放如紅蓮,那一身紅艷艷珠光,映得她膚如霞光照在羊脂白玉上,細膩姣麗,細長的眉、清水般秀長的眼還有那花蕾一般粉嫩含笑的唇,更是別具嫵媚英姿……
在御花園縱馬射箭,也不知她算不算是大清第一人?
出來的時候滿鑲黃旗的秀女們都已經閱看完畢,只等她一人了。雲珠撫著馬兒的腦袋,用盡十來年靜坐冥想的功夫,努力向馬兒傳達她的善意,安撫了馬兒獨立於眾人中的浮躁不安。或許是她的方法靈驗,馬兒很快溫馴地用頭蹭了下她,雲珠綻顏一笑,翻身騎上馬背,開始沿著設定好的路線小跑起來,漸漸地加快速度,放開韁繩,從肩上取下長弓,再從箭囊里取出三支箭來夾在手上……拉弓,引箭,雙腿夾緊控制著馬兒轉彎,避開樹木,折腰反身朝目標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