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嚴厲打擊朋黨、政敵,連自己兄弟也革爵、禁錮……有時連他這個兒子看了也覺得太過!可現在,他覺得太輕了!難道他們不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嗎?!一想起這幾年來皇父幾乎日日不離案牘的辛勞,他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名為揪痛的感受。
暈暈乎乎從乾清宮回到毓慶宮,渾然不覺吳書來在後頭擔憂的目光。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睡個長覺,或者好好發泄一下……
“爺,您怎麼了?是不是中暑了?!”富察.芙靈阿見他一反平日的步履穩健神情輕快,夕陽下竟額際冒汗,不由將原本故作巧遇的那番心思拋了乾淨,擔憂地上前扶住他,一邊對身邊的秋月道:“快,快回去先準備綠豆湯……”
“是。”秋月急急忙忙地先回了富察氏住的院子準備湯水去了。
“我沒事。”弘曆輕甩了下頭,跟著芙靈阿回了她的院子,在她的服侍下喝了碗冰鎮綠豆湯,心中的悶氣果然消了不少。“你有心了!”
“瞧爺說的,您身體健健康康的就是我們的福氣。”看出了弘曆心中的煩躁、不郁,芙靈阿精乖地什麼也沒問,只細心端來清心的綠茶,知道他餓了又讓人上了清淡的小菜粥品,完了溫柔地侍候他洗漱……事事親為體貼。
另一邊的高露微聽到底下的人來報弘曆被富察格格截走,氣得摔了幾個茶杯。
這股氣延續到了第二天,就轉成了刻入骨髓的痛恨:“爺居然在那個賤人那裡待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太誇張了,最多從昨天傍晚待到第二天凌晨。不過憤怒的高露微是不會去計算得這麼精確的。自她進毓慶宮以來還不曾見弘曆在哪位格格或侍妾那裡過足一整夜,何況又加上從傍晚那時起的時間。
也不知芙靈阿那賤人想了什麼歪招手段……
自從陸太醫替她診脈,確定她曾被下過大量絕育藥後,她的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欲爆發的憤怒中,目標人物當然是與她同為格格的富察.芙靈阿了,除了她,還有誰有那個膽子敢這麼對她?!張氏和劉氏?哼。
好在陸太醫說了,無色無味的絕育藥一般藥性不強,只要好好調養幾年還是能解除一些藥性的……不然,她非得即刻整死那個賤人不可!此仇不報,她就不是高露微!!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幫忙捉蟲呀:)
何當共剪西窗燭(上)
雍正五年,雲珠因選秀錯過了母親瓜爾佳氏的壽辰,好在不是整壽,便在七月末李榮保的五十壽辰一起為父母獻上了自己親自挑料、裁剪、縫製、刺繡……製做出來的服裝,做為壽禮。
李榮保是一襲給色繹絲長袍,襟口、袖擺及衣擺等邊處繡了褚金色壽紋,胸腹處繡了株青松,並用草書在衣袍下擺繡了幾行詩,看起來有種別樣的尊貴高雅。瓜爾氏的是一襲寶藍色繹絲繡大塊水瀾荷花荷葉花樣旗袍,襟口、袖擺、衣擺鑲了道繡有如意、荷花、團壽紋樣的三寸寬黑邊。
“大姑娘的壽禮真是用了心的,阿瑪額娘倒不如先換上,也圖個喜慶。”大嫂舒穆祿氏建議道,馬佳氏等人也紛紛附和。她們的賀禮里也有女紅,只是如今兩個姑奶奶都還未出閣,便不約而同地不在這上面花大文章,更多的是尋些李榮保喜歡的字畫古董送。像傅廣成一家給李榮保的壽禮便是鞋襪各兩雙、趙孟頫的《鵲華秋色圖》一幅及小明亮獻上的青玉蟠桃一對。
惠珠送的是她親手做的一件藏青緞面繡如意雲紋灰鼠皮斗篷,精細的做工也很得大家稱讚,卻不適合這個季節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