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惠點了點頭,“自己有本事,還得有這個條件讓它發揮。”
“說的不錯。”弘晝誇他。
福惠蒼白的臉有些紅,不再說話了。
“四嫂,我聽莊親王福晉說過你在雍正四年的春頭會上寫過兩手絕妙的菊花詩,不如今天也寫兩首?”端柔忽然說到,她今年才十四歲,被接到宮裡撫養時已經曉事,出於對母親的孺慕之情,但凡莊親王福晉高興喜歡的事,她也想要經歷一下。
弘曆心中一動,含笑睇著雲珠,若論起詩才,雲珠可比他好多了。
雲珠搖了搖頭,淺笑道:“就我一人寫,可不是賣弄麼,這詩書琴畫的,還是文會時適合湊興——”
“四嫂,你就寫一首吧,我跟姐姐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呢,今天又有花又有茶的,再清雅不過了,那文會也不全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吧,哪有我們 親近。”和惠眼中閃過一絲悵色,大清的公主郡主是註定遠嫁蒙古的,它們深居皇宮,被重重的規矩束縛著,自由和教養方面卻還不如八旗貴女。
“那大家都留點筆墨下來做個紀念也好,不一定要自己寫,以什麼為題呢?”和惠說道這個份上,雲珠也不好再拒絕。
“海棠吧,這西府海棠開的多美呀。”
“春蘭吧,蘭花品性高潔。”
“臘梅好!”
……
“不拘什麼,自己喜歡什麼寫什麼吧,要畫畫也行。”雲珠說著,見侍墨連顏料畫架都讓人擺好了,很滿意。
“那我來畫幅畫吧,將我們今日的聚會畫進去。”和惠自告奮勇,如果她臉上不要那麼不好意思的話會更有氣勢些。
大半個時辰過去,大家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雲珠不為這個費腦筋,時間差不多便揮筆抄了《紅樓夢》里林黛玉那首《詠白海棠》,其餘的時候不是品茶就是看著和惠畫畫,悠雅自在無比。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好個“偷”,好個“借”!貶詞褒用,想像新穎,靈動飄逸……以花喻人,見姿見態,見色見韻,確實可見寫詩人空靈飄逸的品性。只是,雲珠可沒詩中的海棠那般孤高自清……或許清高超拔,可那也是精神上的,不與俗人同流,正是她的矜貴之處。
弘曆拿著雲珠寫的詩念了又念,完了笑眯眯地收了起來,不顧眾人的側目,占為己有不說,還將自己寫的詩塞給了雲珠。
嗔了他一眼,看了眼手中的詩:“詠迎春:探得春來春復迎,花於春亦特多情,謂他不必爭時刻,會見欄前紅雨並。”果然可見風流帝王的本性,連首詠花詩都能寫成這樣,雲珠有點汗了,該怎樣評?
弘曆的詩才不高,他愛寫詩,如果你把他的詩當成記錄心情的日記的話估計會好受一點,要說雲珠大婚後有什麼讓她難受的話,這品賞弘曆的詩算是其中一樣了,當然了,他愛在古畫上蓋章的行為也很傷眼,不過古董對雲珠來講不值得關注,到了末世,這些東西還不如一包面巾紙。
雲珠覺得弘曆與 弘時糾結於父親的愛不同,他十幾年在祖父、父母跟前小心謹慎,優秀的表現針對謀劃的是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頑劣的一面就轉到了其他地方,這種愛在古畫中間戳章的行為算是其中一樣,有一次雲珠碰見這種行為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希望後代收藏名人字畫的文人雅士時時忘不了你,想你想得咬牙切齒?”他當時大窘,之後再想蓋章不免有些尷尬猶豫起來,雖然雲珠在這方面再沒說過他半句,把他的行為當作孩子的惡作劇包容著。
“四嫂寫的詩確實風流別致,不過四哥寫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