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嬤嬤應聲去了。這樣的日子,宮裡最下等的奴才也能分到一個粽子的,發放的事有尚嬤嬤管著,她得親自打點主子準備送到富察府、伯爵府、履親王府等的粽子。
不一會兒,一溜宮女端著幾盤熱氣騰騰的粽子來了,一桌一大盤,同時到的還有幾壺雄黃酒及一盤蔥蒜炒黃膳、一盤五顏六色的蛋、一盤香煎黃魚、一大碗鹹鴨蛋黃燉野菜豆腐。
“咦,這黃膳好肥。”
“是啊,‘端午黃膳賽人參’這時候的黃膳最是好吃。”雲珠優雅地用筷子挾了塊黃膳放進嘴裡,只覺得圓肥豐滿,肉嫩鮮美,味道果然不錯。
“那蛋呢?”以前端午宮裡也沒吃蛋的習俗呀,和惠問道,“還這麼多顏色,有什麼意思在裡面嗎?莫非四嫂擺的這些菜都有來歷不成?”
“自然是有來歷,都是各地端午吃食。”
“福晉就是見多識廣。”劉氏拍了個馬屁。
“不過看多了幾本閒書。”雲珠繼續說道,“端午吃黃膳是我國漢江平原那一帶的風俗,而吃蛋嘛則是江西南昌地區的風俗了,那兒的端午節要煮茶蛋和鹽水蛋吃,蛋殼要塗上紅色,用網袋裝著,掛在小孩脖子上,意為祝福孩子逢凶化吉平安無事。八弟,我也給你備了一袋子蛋,你一會兒帶回去吃。”笑眯眯的。
福惠鬱悶道:“四嫂,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我們八阿哥長大了。來,吃塊黃膳,很香吧?雄黃酒不可多喝,最多只半杯給你。”
“黃膳好香。”福惠鼓著腮子將滑嫩鮮香的膳肉吞了下去,又抿了一小口酒,無視兩位公主的偷笑。眯著眼,感受著那點酒液滑進腹中化為一股熱氣散到四肢百骸。
“光吃粽子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一人背端午的詩詞,下首的人猜出處,猜錯的人罰……罰吃一個粽子。”端柔提議道。
眾人一看盤中的粽子,真是……好大一個!御膳房出品,一個粽子夠她們這些人一頓的飯量了。
“我先來,‘疏疏數點黃梅雨。殊方又逢重午。角黍包金,菖蒲泛玉,風物依然荊楚。衫裁艾虎。更釵裊年朱符,臂纏紅樓。撲粉香綿,喚風綾扇小窗午……畫船喧疊鼓。’”和惠看了看坐在她右邊的福惠笑吟吟的。
福惠對她欺負弱者的行為回了個白眼,想了想,道:“這是宋代楊無咎寫的《齊天樂》。輪我了,‘五月榴花妖艷烘。綠楊帶雨垂垂重。五色新絲纏角粽。金盤送。生綃畫扇盤雙鳳。正是浴蘭時節動。菖蒲酒美清尊共。葉里黃驪時一弄。猶松等閒驚破紗窗夢。’”
“這是六一居士的《漁家傲》罷。”這可是端午詩里極有名一首,八阿哥這是怕她猜不出來麼。雲珠笑了笑,無不可地跟著念了一首:“‘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兩髻,艾束著危冠。舊俗方儲藥,羸軀亦點丹。日斜吾事畢,一笑向杯盤。’”
“南宋陸放翁的《乙卯重五詩》。”端柔覺得沒勁了,“這麼下去,這粽子還有沒有人吃了?”都是開一個,幾人分的。
“不如試試我讓小廚房做的粽子吧,本想做了送禮的。”今天可是傳統的女兒節,她不能回娘家過節,總得有粽子送回去吧。雲珠招了個小宮女,“你去小廚房看看,有蒸的話端三盤過來。”
“是。”小宮女去了。
高露微見了,說道:“不如我們也湊湊福晉的雅興,繼續方才的遊戲?”金陽下,如明珠生暈的秀美臉龐上淺笑盈盈地睇著同桌的富察.芙靈阿跟珂里葉特.果新。只有她們兩個能看得出她眼底的寒光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