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輕車都尉豪山之女巴雅拉氏指給允祐第七子弘旲做嫡福晉;
將索柱之女彭佳氏指給允禟第六子棟喜做嫡福晉……
這一批聖旨下去,很多人能安心了。當然,失望的也有,比如威遠子爵府,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許多人家背地裡笑話了一通。
雍正離開案桌,走到榻上盤腿坐下,將小几上那盤新鮮的荔枝移到面前,開始剝著吃起來。
直到一盤子荔枝成了一堆殼和核,這才心滿意足地停了手。
頒了聖旨後回來的蘇培盛剛好看到下午才新裝上的一大盤子荔枝變成了一堆荔枝殼和核,當下滿臉黑線:皇上,您這是為了盡情吃荔枝才將奴才支開的吧?!
自從四福晉在小湯山那兒種出了荔枝龍眼,雍正日啖荔枝三百顆不再是夢想,只是夏天吃這個畢竟熱氣了些,他又是出了名的容易中暑人員,弘曆和雲珠在孝敬荔枝時也吩咐了蘇培盛多看著些,別讓皇上一個不注意就吃太多……
“四福晉這次進的荔枝,冰窖冰鎮著的夠三天吃就行了,剩下的你們拿去分一分,這東西好是好,就是不耐放。”雍正面無表情道。
您這是在為自己吃荔枝找藉口,還是企圖將奴才等也拉成共犯啊?
……
離開了承乾宮的弘曆越想越氣,不想帶著滿腹的怒氣回乾西二所,便帶著吳來在御花園多逛了兩圈,正好看見下了學的永璜帶著永璋永璉在園子裡踢球——那個球他前段時間才見雲珠用碎皮子做的。
“吳來,你說,廣納後宮好不好?”夕陽下,小孩子跑得小臉紅紅的,笑臉分外地燦爛。弘曆微眯著眼想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的童年似乎沒有這樣地開心過。
大清嚴禁內監妄議朝政,更設了敬事房這一太監管理機構,嚴禁太監賭博、酗酒、鬥毆、結黨,吳來聽他這麼問,心中一凜,躬身回道:“主子熟讀史,是好是壞自是心中有數,何必問奴才。”
“滑頭。”弘曆失笑。他也清楚額娘為何喜歡給他塞女人,除了想要通過這種手段干涉他的後宅,在某種程度上影響控制他這個人外,也是不想他太過專寵一個女人,即管這個女人是他的嫡妻。
如果雲珠只是一個普通的皇子福晉,他也不會在女色上如此節制,畢竟為皇家開枝散葉是他的責任;如果他只是想當一個太平皇帝,那麼他也不介意充裕後宮,女人,既能愉悅身心又能達到制衡朝臣的目的,何樂不為呢。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正如吳來所言,他熟讀史。歷史上擁有龐大後宮的帝王都是什麼人?不是昏君就是明君,前者溺於女色為女人所左右、掌控,後者不為女色所惑,能在後宮翻手為雲覆手雨。
愛新覺羅家不缺情種,從前他自詡風流,內心無情,覺得自己就算不能與聖祖爺一樣春蘭秋菊什麼樣的美人都有,至少也不至於像皇父,後宮就那麼幾隻。他也幻想過自己也擁有傾國美色,可就算是這樣的幻想,他也沒想過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可是與雲珠大婚近十年,他覺得自己內心的一些東西在慢慢地改變。不知是不是上過戰場掌過殺伐,也不知是不是見識領略過民生艱難,更不知是否漸漸看透了後宮各色女子的心機,自己的心志變得堅硬,女人的柔美與眼淚,很少再讓他心軟憐惜。
人多,紛爭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