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怕有不足。”
“這可沒法了,主子是慈母心做怪。”
……
含霜含霽崇敬地看著素問,在主子跟前也只有她跟靈樞姑姑敢這樣同主子說話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做到這個地步,得主子全心的信任呢?
“咦,那不是敏貴人麼?”
雲珠聞言望去,只見艷陽下舒穆祿.沙達麗一襲悅目的粉藍色雲綢旗裝,梳著彎月髻,頭上戴著珍珠攢花,旁邊綴著只琺瑯點翠蝴蝶,微彎的髻角插著珊瑚蝙蝠銜珠流蘇簪,耳戴銀螺絲嵌碧璽墜子,走動間蝶翼顫動欲飛,流蘇輕飄,搖曳生姿,眼睛不由微微一眯。
怎麼看都芳華正好,嬌嫩可人。
難怪宮中高位嬪妃要打壓新進宮的美人,而新進宮的美人則要不擇手段往上爬,蓋因韶光易逝,芳華難留,權勢和青春二者難以齊得。
剎那間,雲珠想到了“傾軋”二字,心中隨之一寒。
倘若沒有玉蘭樹和空間,即便自己擁有著優秀的家世品貌,掌握著“先知”的優勢,當了這個皇后,眼看著新人一批又一批地進宮,分去了丈夫對自己的恩寵對兒女的關注且不說,還要面對來自其他嬪妃的挑釁和威脅,擔憂宮權旁落被人所趁……久了心情也會壓抑吧?!
這無關愛情,也無關心志堅毅與否。
這是一種生活氛圍的壓抑,一種情緒上的疲憊。
難怪歷史上的孝賢皇后在兒子死後傷心病死,那是不得不死呢,後半生的希望和倚靠沒了,再多的夫妻情義在面對一波又一波的嬌妍美人和算計能維持多久?還不如趁紅顏未老,夫妻恩愛未絕,在皇帝心中留下美好深刻的烙印,還能庇護家族。
這麼一想,雲珠又覺得歷史上的孝賢皇后確實聰慧。她死得正是時候,三十幾歲,顏色未老,姿韻正盛,賢惠溫良下偶露內心淒楚愴然……正是皇帝對她又敬又愛,愧憐而不知如何平撫之時。她的死,換來了富察家族在乾隆一朝的盛寵不衰一門朱紫,免去了外戚威脅皇權及以後的奪嫡之爭。
可惜,她沒料到最後坐上皇帝位置的皇子,是包衣奴才生的,乾隆後期至嘉慶一朝,血統高貴些的皇子不是英年早逝便是出繼,或者被冷待抑鬱而死。而富察家做為新帝嫡母外家,兩相對比,同樣礙眼。
“舒穆祿氏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舒穆祿.沙達麗上前甩帕、屈膝,給佇足在玉蝀橋上的雲珠行禮。
雲珠眼眸在她身上輕輕掠過,“敏貴人免禮。”
“謝皇后娘娘。”舒穆祿.沙達麗起身,螓首微垂地退至一邊,動作優雅端正。宮女染翠深深地低著頭,心口怦怦直跳,皇后娘娘好美,乍一看還以為神仙妃子下凡呢!
方才遠遠看了一眼,熾白的金陽照得漢白玉橋瑩瑩生輝,氤氳多彩,皇后穿著大寫意的墨灰色繡雪月白蓮緙絲對襟旗袍,雲鬢堆鴉,明晃晃中,更顯得膚如凝脂晶瑩雪嫩,而那一隻仿佛振翅欲飛的蜻蜓,以及耳下暈光四閃的明珠,皓腕上那對青翠欲滴的翡翠鐲子,直讓人以為那是一株瑤池裡的粉荷,鮮香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