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皇妃竟然是名男子!
长麓虽有男子为妃的先例,但哪位先皇不是先有妻妾子女,再纳男妃。
再看陛下宠爱皇妃的种种行为,分明已是情根深种。这样下去,恐怕这后宫再不可能填进其他女子。
朝野上下彻底坐不住了,一封封劝谏函往晋望桌上送,几乎堆积成山。
晋望将折子朝面前的大臣劈头盖脸砸下去,怒极反笑:怎么,孤的婚事现在也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御书房内,众人纷纷跪拜:陛下息怒。
晋望冷笑。
这些人其实根本不在意他的皇妃是男是女,他们只在意能否留下子嗣。
这世上不是没有可生育的男子,但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坤君,数量上比乾君还要稀少。
众人先入为主,没人觉得这位皇妃会这么巧恰好是一名坤君。
晋望想到这里,心头忽然轻轻一动。
并非所有坤君都能受孕,他不在意这些,因此还没让太医探查过叶舒的体质。
现在想想,的确有必要传召太医来查上一查。
就算最后查出无法有孕也无妨,晋望从不担心子嗣问题,就算当真没有后人,从旁系过继一个孩子倒也不算难事。
殿内那群老臣还在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晋望听得烦躁,冷冷丢下一句:众卿既然愿意跪,那便在这儿继续跪着罢。
随后便带着人离开御书房。
他已经有四五日没与小皇妃好好在一块。
先前在行宫积压了不少事务,晋望这几日要处理的事太多,已经夜宿御书房多日。就是与叶舒见面,也只是仓促一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两人之前在行宫日夜黏在一起惯了,这忽然一分开,不由有些惦念。
当然,这份惦念仅限于晋望。
不需要天天在暴君面前提心吊胆后,叶舒乐得清闲,该吃吃该玩玩,浪得不亦乐乎。
御花园,沁园湖上浮着一叶扁舟。
叶舒倚在舟上,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长垣在小舟另一头,轻轻摇动船桨:公子若是累了,属下这就送您回寝宫?
不累。叶舒揉了揉眼睛,叹息道,我只是觉得这宫里未免太无聊了些,整天玩来玩去就这几样,没意思。
长垣垂眸不答。
叶舒扫了眼候在湖岸的宫女,压低声音道:这几日我们将宫里转了个遍,你可有找到守卫薄弱之处?
长垣迟疑片刻,如实道:没有。
宫内守卫森严,更有暗卫埋伏其中,想从中逃走,很难。
叶舒啧了一声,瞬间没了游湖的兴致:回吧。
长垣划动小舟回到岸边,叶舒起身上岸。
眩晕来得毫无征兆,叶舒身影微晃一下,长垣连忙将人扶稳。
一丝淡淡的青梅香气被习武者的嗅觉敏锐捕捉到。
又是这个味道。
长垣呼吸一乱。
叶舒对这些浑然未觉,他拉着长垣的手臂,眉宇微皱:好晕
长垣这才回过神来。
公子没事吧?他看着叶舒的脸色,关切道,这几日公子都有些精神不济,可要属下去请太医来看看?
嘘!叶舒扫了眼不远处的宫女,压低声音,不许乱说话,回头传到陛下那里怎么办?
长垣有些困惑:这个不能叫陛下知道么?
当然不
不能让孤知道什么?男子清冽低沉的嗓音,叶舒条件反射地一抖。
晋望带着随从自远处走来,目光落到叶舒的腰间,却是一暗。
长垣的手还搭在那里。
晋望现下正烦着,本想找小皇妃放松放松心情,谁料一来却见到这般场景,心中压抑的火气一下腾起。
晋望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众内侍吓得跪倒一片,叶舒这才注意到晋望面色不善,连忙把身旁的人推开。
陛、陛下
晋望走到他面前,视线在他身上一扫,声音平稳不惊:孤不是找人教过你宫中规矩么,见到孤怎么不知行礼,越学越回去了?
叶舒:我
他平时见晋望从不跪拜行礼,这狗皇帝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晋望没等他解释,回眸朝那群宫女一扫:谁教的。
人群中,一名宫女哆哆嗦嗦开口:回、回陛下,是婢子教的
晋望淡声道:拖下去,杖责三十。
内侍很快上前要将人架走,宫女泣声求饶:陛下恕罪!
晋望!叶舒上前拦住内侍去路,恼道,你心中不悦冲我来就好,平白牵连一个女子做什么?
被他连名带姓地叫,晋望眼中并无恼意,反倒带着几分浅笑,眉宇俊美得近乎妖异:你说孤的处置是牵连?
孤让她教你礼法规矩,你没学会,便是她的失职。
孤没有将她杖毙已是法外开恩,又谈何牵连?
那名宫女早已怕得泣不成声,叶舒最见不得女子落泪,心一横:我代她受过,你打我好了!
晋望眸色微动。
叶舒被他气得无语伦次:你打我啊,正好连着先前那二十杖一并打了。活下来是我命大,活不下来我也毫无怨言,不连累别人!
你晋望嘴唇动了动,半晌,淡淡道,把人放下罢。
内侍放开那名宫女。
晋望手臂一揽,将叶舒扯进怀里:你跟孤过来。
御辇就停在不远处,晋望牵着叶舒上了御辇。
叶舒方才逞英雄,现在才后知后觉怕起来,紧张得背心都开始冒汗。
晋望牵过他的手握进掌心:手这么凉,身体不舒服?
叶舒开口险些咬到舌头:没、没有!
晋望:那你方才怎么不许长垣请太医,还不想让孤知道?
你都听到啦?二人对视半晌,叶舒声音弱下来,我真没生病,不想看太医。
晋望戳穿他:你就是怕喝药。
叶舒低头不答。
御辇很快停下来,叶舒往外看了眼,问:不是去慎刑司么?
这里分明是国君寝殿。
晋望牵着叶舒进殿,屏退左右。
叶舒小声问:你不打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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