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韋德一拍大腿,“中央軍第十五師的程征?中央軍里的虎狼之師啊!”
有人附和道:“是啊,第十五師在河北廊坊的一戰是我軍在華北少有的大獲全勝的一場仗。程征率軍血戰七天七夜,力保陣地不失,這才揚名軍界。”
秦韋德一副惋惜的神色:“這樣的人要將他送去做間諜工作,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王起鳴道:“我倒不這麼認為。汪精衛外強中乾,本來就不足為懼,沒有汪精衛也有李精衛陳精衛。此番我們真正的對手並非汪氏,而是日本人。臥底的任務是情報和策反,這兩件事若是做成了一件,那可比帶兵在戰場上殺千把個日本兵的功勞要大得多。”
秦韋德聽罷,點頭稱是。
在座之人被王起鳴的一番話說動,似乎都贊成程征這個人選。
只有奚仲文開口道:“還是不妥。”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都以為我是針對程征這個人,我卻是為了大局著想。程征看起來很中立,各派關係都好;他做的事情,看起來很對,問題卻就出在這個對上。他沒有私心,沒有欲望,對錢財名利不感興趣,這就是大問題。你要汪兆銘相信這樣的人願意去做漢奸,憑什麼?”
一直沒開口的是軍統局主任秘書毛人鳳。他是戴笠的手下,日後軍統第二任臭名昭著的特務頭子。
毛人鳳知道軍統爪牙雖然多,但眼前的大官們不一定看得起他,於是擺出一副忠厚老成的模樣,逢人帶笑,只等在適時的時候發言。
此刻他幽幽地說道:“我是黃埔四期畢業生,程征也是黃埔後生,我們曾有一面之緣。要我說,我也不信他這樣的人願意投偽。”
奚仲文笑,正要附和,又聽到毛人鳳開口。
“可是,”毛人鳳不緊不慢地道:“傳說程征這次不要命地回上海是為了一個女人,還是個風塵女子。衝冠一怒為紅顏,這個理由放在任何男人的身上都很有說服力。何況汪精衛是個極懼內的人,陳璧君想必對此有所共鳴。這個女人,就是程征的投名狀。”
第二天,蔣//介/石親自秘密緻電程征,令其毋需來渝,他的去處另有安排。
三日後。
林念正想著怎麼和程征再磨一磨跟去重慶的事。按理說兩天之後程征就要出發了,通行派司是要給他的,那麼她自己只能再想辦法。
程征這幾天接連出門,林念問他去做什麼,他只道是去霞飛中路,其他的不再多說。
林念大約猜到那裡有國民黨的秘密聯絡點,心想他真是不提防她,連這事也輕易告訴了她。
程征已經聯繫到重慶,只是他每一次回來臉色都愈發凝重。
直到昨天上午回來,他一言不發地把自己關在二樓的空房間裡,整整一夜沒有出來,任憑林念怎麼敲門就是不應。
林念沒有法子,只能用鑰匙從外面打開了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