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在戲做到位的極限時間內,達成交易,減少林念受的苦。
周佛海見程征果然是有求於他,心中不由竊喜。
雖然家人現在還在程征手裡,可一旦等接到家人,程征便再無可以掣肘他的東西。而只要程征一旦提出讓他去救林念的事情,那麼他就可以以程征被赤化為由,反將一軍,到時候私電重慶一事也可以順利解決。
此刻只等程征開口。
周佛海擺了擺手,爽快道:“哎,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儘管開口。”
萬萬沒想到,程征決口不提為林念洗脫罪名的事,反而開出了三個看似相互之間無甚關聯的條件。
第一,致電汪先生,將林念被捕的前因後果告訴他;再打電話到吳世寶處,勒令放人。
第二,減少慈愛醫院周圍警戒。
第三,汪先生從南京回來之時,提議重啟“獨輪案”的卷宗。
這三件事很簡單,周佛海動動手指頭就能夠做。只是出了第一點的後半句他能夠理解,其餘的都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程征走後,他立即打電話給吳世寶,斥責他私下抓捕高級官員的家眷,鬧得偽政府中的官員人心惶惶,以為自己給皇軍賣命但竟連自己家人的生命都無法保全,影響之壞,甚於一場小型對敵作戰的失敗。
周佛海語氣嚴厲,可以稱的上是痛罵了,當然其中也有發泄私人情緒的成分。
吳世寶苦於林念沒有招供,手上的證據也不足以證明林念就是共//黨,只得先放人。
但這兩方面自然都不會放過程林兩人,暗中派了好幾撥探子和特務悄悄跟隨,跟到程征把林念送進慈愛醫院便進不去了。那裡都是特別行動處的人,是程征的嫡系。
這三撥人角力,楊浦的巡捕房都要靠邊站。
幾天過去,除了程征將林念送進慈愛醫院的那天,再沒見他來看過林念,於是警惕心也漸漸鬆懈。
加上醫院本來就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在人流量這麼大的盯梢,本身就是個極累人的活計。
元旦前一天的深夜,三撥人都蹲點蹲得累極了,貓在林念病房外面的角落裡打盹。
一個中等身材,褐色皮膚,留著小鬍子的外國醫生穿著白大褂,推著一個巨大的工具車進了林念的病房。
盯梢的探子和旁邊的人悄聲耳語:“哎,今天怎麼來個了新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