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臉上隱隱有怒色的太皇太后,嫻瑩並未太過難為自個兒,應付的福身一禮道:“臣妾問太皇太后安,太皇太后吉祥。”
本想著壓壓她的孝莊,還未憋足勁嫻瑩就微勾唇角淡笑著自個兒起身立於一旁,這可把從未被人這般無理對待的孝莊氣了個仰倒,還是蘇麻見著伸手一托才沒讓她閃著,但也有半晌氣的說不出話來。
低頭小心勸說著孝莊的蘇麻一身淡綠色宮裝,雖說面容看不出時間的多少痕跡,但略有些發福的面龐身子還是給她本就甚平凡的容貌減了些許分,還好有著一身的溫和氣質,讓靠近她的人都隱隱感覺到放鬆和溫暖。
這邊孝莊剛剛平靜些許,蘇麻側身快速的看了嫻瑩一眼,見著她毫無反應的站在一旁,再低頭看了眼自個兒主子,這次蘇麻真心覺得太皇太后無法阻止皇上聽從嫻瑩所說,把滿人從來的金錢鼠尾改成半月頭。
抬頭環視這間同兩年前並未改變太多的慈寧宮正殿,孝莊壓下心頭的怒火沉聲對著嫻瑩說道:“皇貴妃,抬頭看看這間屋子,你曾經在此對哀家同皇太后發下的誓言,僅僅兩年的時間你就忘的乾乾淨淨了嗎?”
就是孝莊掩飾再好,嫻瑩還是從話語裡聽出隱忍的憤怒,當日所發下的誓言嫻瑩從未有一刻忘懷,畢竟那卻是連小胤禛同小糖心性命也在其內,這次嫻瑩並未敷衍,規矩不錯的甩帕福身回稟道:“回稟太皇太后,當日在此處發下的誓言嫻瑩一刻也不敢忘懷,臣妾這兩年中幫著皇上打理後宮,安排著他或是喜歡或是有用的宮中嬪妃貴人侍寢,現在宜妃同小鈕鈷祿貴妃都懷有身孕,臣妾也都專門求了皇上給兩人三兩日就必請一次平安脈,必能讓兩人平安誕下龍嗣,嫻瑩當日所說所言自問都做到無有錯處。”
孝莊也是因著這兩年見嫻瑩所做甚好,才對她沒有絲毫為難,可這後宮干政卻是孝莊的底線,嫻瑩不應觸及的,孝莊揮手不願再聽的側臉不去看嫻瑩道:“哀家不願聽你這偏言,金錢鼠尾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你竟然做旁妖想出什么半月頭,先皇用了多大的力氣不惜背上殘暴的罵名才做到這般,只要哀家還活著一日,就不會讓你這妖女迷惑皇上做出此等不孝不忠之事。”
這妖女之名在古代卻是能逼死人的評說,嫻瑩聽到孝莊竟然說出此話不敢相信的猛的抬起頭來,不過在聽到孝莊提起順治時,嫻瑩總算是尋到話頭,起身想要反駁太皇太后的話,卻因著顧忌著身份規矩只能攥緊手中的錦帕,緊咬的唇瓣有血珠滲出才稍稍平靜,臉上露出痛苦難過的表情看著孝莊說道:“太皇太后,先皇所做嫻瑩從未覺得那是殘暴,出入關若沒有這般手段又怎麼能震住人數多出咱們滿人數十倍的漢人,雖說現在天下大定,但既然區區的一頭烏髮就能喪掉是十萬人的性命,卻就說明漢人對頭髮所看比命還要重上幾分,雖說剃頭現在更多的是為著提醒漢人現在是誰家天下,但半月頭既能保留咱們滿人剃髮的祖宗規矩,又能滿足漢人蓄髮的念想,臣妾真是一片真心為著大清為著皇上著想才這般勸說。”
孝莊聽嫻瑩這話,似是看到順治二年時,攝政王多爾袞主持諭令江南官民剃髮,數十萬的人命就因著在滿人眼裡根本比不上人命的頭髮丟了性命,見到絲毫掩蓋也無血腥十足的奏章時,年僅八歲的順治多日不能一人安然成眠,那時的孝莊雖是擔心但為了不想順治繼續軟弱下去,不能現身相陪只能整夜避在暗處眼睛不錯的看著。
回過神來看著嫻瑩唇瓣上的點點血紅,孝莊心裡也頗有些觸動,嫻瑩自己個兒發誓不會再愛上皇上,但心動又怎麼會受人控制,不過想到嫻瑩縱然再是聰慧伶俐,只要對皇上動了真心,卻就絕對不會懂壞心,孝莊想到此處口氣軟了幾分的說道:“皇貴妃,既然你心裡甚是清楚明白剃頭甚是必要,又為何一定要慫恿皇上把頭髮續成半月頭,這頭既然都要剪又何必再麻煩這麼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