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推開了晴川,坐倒在地上,喘息著說道:“此處已出了孝陵,你我二人安全了,就在這裡分道揚鑣吧!”
晴川看一眼他仍在滲血的脖子,心中有些不忍,說道:“你的傷……”
年羹堯冷聲打斷她的話,“死不了!”
晴川與他一起逃出生天,心中對他多少有些感謝之意,便說道:“我還是不放心,不如我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年羹堯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笑道:“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會需要一個女人送呢?何況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兒!”
晴川不禁一怔,想歷史上的年羹堯是何等的英雄,如今竟會不知該去往何處,這世間的事qíng可真是千變萬化。她想了想,說道:“去投軍吧!”
年羹堯聞言一怔,好奇地看向晴川。
晴川笑道:“你一定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她這樣一說,倒也激起了年羹堯的雄心。他略一沉吟,慡朗笑道:“也好,我學了一身武功,本來就是要報效朝廷的,謝謝你的指點,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他說完抱拳與晴川拱了拱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轉身離去了。
晴川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感慨萬千,短短不過幾月時間,她從一個乾清宮的御前宮女,到孝陵妃園寢守陵的宮女,再到現在孑然一身的逃犯。而年羹堯,卻要從一個小小的守陵的禁衛軍統領踏上了他的從軍之路,從此以後叱吒風雲,成為雍正的左膀右臂,雍正王朝首屈一指的權臣。
晴川默默地在山林之中跪坐了許久,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苦笑幾聲,這個時候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還不如想想如何掩飾了身份逃走的好。年羹堯還能去投軍,她又能去做什麼呢?京城顯然是不能回了,可除了京城,她還能去哪裡呢?天地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苦苦思量一番,將頭上的旗頭散開編成了辮子,又將衣衫上明顯的宮女標記都撕去了,這才摸索著向山下走去。也不知走了多遠,直到東方天色漸亮,她這才尋到一條山路,沿著那山路向下行了片刻,便看到了一座農家小院,顯然是住在這山中的人家。
晴川並未貿然上前,而是繞著那小院看了看,見院中還晾著女子的粗布衣衫,這才走到院門外,高聲叫道:“有人嗎?請問有人在家嗎?”
“誰呀?”有人從屋裡應聲,緊接著簡陋的木板門被人從里推開,一個老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晴川不禁一愣,停在院門前幾步遠的地方細細地打量她,問道:“你有什麼事?”
晴川的說辭早在路上的時候已是想好了,聽她問便語氣悽苦地說道:“大娘,我是好人家的女兒,因家中沒了雙親,便帶著僕人去京城投奔親友。誰知半路上惡僕欺主,不但卷了我的錢財衣物,還要將我賣了。我趁他不備才逃了出來,走到此處再也走不動了,求大娘可憐可憐我,讓我歇歇腳,給我點吃的。”
她說著,退下手腕上的玉鐲遞了過去。
老婦人見晴川雖然形容láng狽,可身上的衣裙卻是綢制的,看樣子竟還是滿人衣衫,便信了七八分,又聽她說得可憐,忍不住罵道:“那人的良心叫狗吃了,竟然敢這樣對待舊主,當真可恨!姑娘,你快進來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