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搖了搖頭,卻不願再說這些,便只問金枝道:“聽說你們小兩口又鬧彆扭了?”
金枝想起四阿哥的所作所為,心中十分委屈,低頭沉默片刻,說道:“額娘,不瞞你說,我挺後悔嫁給四爺的,我都猜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胡說!”德妃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緣分,怎麼能夠一句話就抹殺了呢?”
“可是……”
德妃打斷金枝的話,安撫她道:“好啦,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四阿哥不解風qíng、不知道疼人。可是孩子,夫妻相處是門學問,要了解一個人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到的,要用一生的時間慢慢去感受,女人能管住男人不算本事,能改變男人才是本事。”
金枝一時羞愧,紅著臉垂了頭,說道:“我聽額娘的,可是現在這種qíng況,我該怎麼做呢?”
德妃想了想,輕輕地笑了笑,說道:“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只要你肯放下身段,以柔克剛,還怕他不對你好嗎?老四這孩子太孤單了,孤單得誰都不肯信任。如果有個孩子,說不定就能了解為人父母的苦心了。翡翠,把本宮房裡的送子觀音請來,讓福晉帶走。”
金枝聽了忙要推辭,德妃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柔聲說道:“做額娘的總是盼著你們能夠多福多壽、兒孫滿堂,所以額娘從來不想老四做太子。人一旦登上了高位,就什麼都不能自主了。三宮六院纏著你,國家大事揪著你,到時候別說天倫之樂了,連見一面都難。還不如逍遙在山水間,你說呢?”
金枝點頭道:“媳婦明白。”
德妃臉上露出慈祥溫柔的微笑,意有所指地說道:“你明白不夠,得把這些話帶給老四。他要明白了,你們倆才能一生無憂。”
婆媳倆又說了會兒話,德妃便催金枝回府,金枝心中也惦記著四阿哥,辭別婆婆出了宮,可回到雍王府才知道四阿哥並未回來。她心中不免有些納悶,四阿哥明明比她早出的宮,又是騎馬,怎會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又想起德妃教導她的,叫她以柔克剛,便沒去追問四阿哥的去處,只回了房靜靜地等著,直到夜深,也不見四阿哥回府。金枝坐不住了,打發了劉媽去前院問,過了一小會兒,劉媽急忙忙地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四爺沒回來,可是跟著四爺的小太監回來了,他說……說……”
金枝聽得著急,氣道:“說什麼你倒快說呀,急死人了。”
劉媽小心地看了一眼金枝,膽怯地說道:“他說四爺去了夢仙居。”
“夢仙居?”金枝一愣,卻是不知夢仙居是個什麼地方。
劉媽壯著膽子解釋道:“就是青樓!”
金枝愣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頓時覺得又羞又惱,她本就是個爆炭的脾氣,此時哪裡還忍得住,從chuáng邊跳起來叫道:“什麼?他居然還敢去青樓!”
劉媽膽怯地點了點頭,又問道:“福晉,現在怎麼辦?”
金枝雙手死死地扯著手中的帕子,因晴川之事她做得的確過了些,這幾日一直給他賠著笑臉,誰曾想他非但不肯領qíng,還做出如此打她臉的事qíng來。她雖是私生女,可何曾受過這樣的氣!金枝骨子裡的潑辣勁一下子上來了,腦袋一熱,什麼也顧不上了,只冷聲吩咐劉媽道:“把府里的丫鬟都給我叫出來,把能帶的傢伙也都帶上,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我的眼裡揉沙子?”
金枝這裡帶著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奔了夢仙居而去,卻不知夢仙居中此時卻十分冷清,偌大的廳內並無其他的客人,只坐了四阿哥一人自斟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