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氣的大口咬著兔子腿,恨恨說:「要是當時我在,絕對打死他。」
挑了一筷子兔子肉,又卷了一隻餅,聶博釗說:「後來爸爸就讀書了,小學只讀了兩年,初中也是兩年,然後就上高中,考大學。而馬大方呢,因為讀不進去書,解放後只在機關大院裡,找了一份送報紙的工作。58年六四,全國上下挨餓,爸爸因為在考大學的時候,物理和化學兩科滿分,國家特批,爸爸就去了工業大學讀書,而馬大方,則給下放到農村,大煉鋼鐵去了。」
「那他後來呢?」
「缺吃少糧,餓死了。」
「爸爸怎麼沒餓死啊?」
「因為呀,有很多爺爺,伯伯,還有相信爸爸一定會有所成就的人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給爸爸吃,讓爸爸好好讀書,爭取為國爭光,爭取把石油經濟搞上去,讓大家都不挨餓,所以爸爸就活下來了。」
聶博釗很傷感,但二蛋的關注點不在這上面,他很好奇的就問:「爸爸,你那時候吃的都是什麼呀,也是肥肥的大兔子和卷煎餅嗎?」
「爸爸最餓的時候吃過皮帶,一根皮帶要煮上兩天兩夜才能勉強嚼得動,還吃過蕎皮燒成的灰子,拌著高梁杆子磨成的粉蒸的窩頭,哦,還有新剝下來的樹皮,很苦很澀,但也很頂飽。」
「爸爸,聽起來真好吃啊!」二蛋刺溜一聲,口水都流下來了。
聶衛民卻說:「拳頭爭一時長短,學習才能叫我們立於不敗之地,爸,我說的對嗎?」
「你說的非常對。」聶博釗說。
聶衛民這孩子,智商高,善總結,當然,前期家庭的不和諧,大概也是促成他早熟的理由,總之,只要不長歪,會是個很好很好的,對社會有用的人材。
今天聶博釗洗碗,挨過批的聶衛民和二蛋特別乖,不用喊著,主動掃地拖地整理炕鋪,早早就睡下了。
陳麗娜進了書房,抱出自己農場裡的戶籍登記表來,就對著登記表發呆。
發完了,又對著桌上一隻大盒子發起了呆。
這大木盒裡,是兩隻用凝膠做的大腳印子,放在一盒土裡面,做了個沙盤。
農場失竊,還是最新品種的倭瓜,葡萄等珍貴作物,種苗專家田晉當然也很生氣。一隊隊長只是搜出孫多餘就完了,但是田晉覺得,孫多餘並不是真正的竊賊。
為什麼呢?
因為他比兌過當時留在現場的腳印,竊賊的腳印跟孫多餘的,完全不相符合。
畢竟他是專家嘛,為了能夠取到完整的腳印樣本,就自己動手製作了麵粉和澱粉質的凝膠,然後沉到了地里的腳印上,做了兩隻完整的腳印模型交給陳麗娜,是準備讓她送到烏魯市公安局,讓刑偵科的同志們幫忙破案,找出真兇。
這時候凝膠已經凝固了,嗯,其實就是兩隻鞋樣子,它們還原了當時賊的兩隻腳在土壤里的長寬,以及踏入的深度。
陳麗娜其實挺苦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