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咋的,聶工心裡居然有一種,小時候想像的,壓小樹林子式的快感啊。
搭了一趟煉油車,聶工手裡還揣著一張煙票呢,當然是準備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這張票的問題,畢竟他和冷奇倆人還有個賭約了。
結果,倆人在車上,就碰到了到礦區中學才開過會,也要回基地的安娜。
「怎麼,肖琛還沒回來啊?」陳麗娜見安娜看起來挺悶悶不樂的,就問說。
安娜搖頭:「他爸不是病退了嘛,以死相逼,讓他進上海汽車廠工作了,陳場長,我估計我倆沒結果了,你說咋整?」
「要不,你也回上海?」陳麗娜就說。
安娜苦笑著搖頭:「陳場長你知道嗎,當初我爸被批鬥的時候,小衛兵們一直找不到他的證據,是肖琛他爸給小衛兵們交了很多倆人來往的信件出去,他才被坐實通蘇罪的。肖琛其實一直都知道這事兒,他大概也是因為愧疚,才會到礦區陪我那麼久,現在我爸被平反了,大概他的愧疚感也沒了。寫信總說會想辦法回來回來,可這都半年多了,也沒見他要回來的意思。
至於我,我在邊疆呆慣了,是真的不想回上海去,或者別人覺得上海是繁華的大都市,條件樣樣比咱們邊疆優越,但陳場長你說,上海有咱們邊疆這樣廣闊的農場嗎,有雪白的天山嗎,有這麼質樸的,你隨便一招手就會停下來,願意拉著你去任何地方的司機嗎?共產主義,烏托邦,咱們邊疆,才是真正的共產主義啊。」
這叫啥?
同苦易,共甘難?
「陳場長,你最近是不是沒管過倆孩子的學習啊?」
「咋啦,他們不是學的挺好的?」
安娜掏了份名單出來給陳麗娜看:「你看,礦區中學一年級這次期中考試,聶衛民別的還行,語文就只考了70分,反而聶衛國還行,別的科目就不說了,語文也是70分,他們是跳級上來的,第一學期老師肯定不會說啥,但是,這個成績你們要注意,初一可是一切學習的基礎,他要初一補不上,初二初三的課程,就更加跟不上了。「
「是不是跳級的孩子都這樣?」陳麗娜問說。
安娜搖頭:「賀軍強就不是,人家每一科都是一百分。」
聶工拿過成績單翻了半天,說:「行了,小陳,你看看吧。」
安娜於是來了一句:「聶工,我得說一句,現在呀,咱們國家,大部分的家庭都是喪偶式育兒,也就是說,男人只需要工作就行了,把一切家務,還有孩子的教育,全推到女人身上,這種就叫做喪偶式育兒,因為不論一個父親在外面做了多大的貢獻,他在家庭里是不存在的,我覺得,衛民的成績滑坡,和您的疏忽教育有很大關係,你覺得呢?」
聶工給安娜堵了個沒話說,頭一回發現這姑娘言辭還挺犀利的。
安娜還要回學校,陳麗娜和聶工下了車就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