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日本憲兵隊進入公共租界的原因,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去的路上,塗謎感覺行人都少了許多。就算是走在路上的,也是行色匆匆。
擰著眉往四周看了看,塗謎壓低聲音問道:「二哥,松平和也不是日本天皇特使嗎?怎麼成了日本僑民了?」
塗讓的目光掃過周邊,臉色也是愈發不好了起來,聽到塗謎問話,小聲地解釋道:「不過是怕丟人罷了。」
日本天皇特使死在海城,不論是日本政府,還是憲兵隊和特高科,都是沒臉面的。因此,即便如果抬出松平和也的身份,工部局更容易鬆口,可為了面子,日本人還是不會主動承認松平和也的身份的。
而且,松平和也的任務現在還沒完成,就算高橋拓也和井上清志已經察覺到,軍統和地下黨曾跟松平和也接觸過,但只要一天不確定,這個未完成的任務就要繼續保密下去。
「那那批軍火怎麼辦?」回到了「荼蘼」,塗謎叮囑過佑中和李叔李嬸這些天出入儘量小心一些,便拉著塗讓上了樓。兄妹倆坐下,塗謎這才接著問道。
「這就要看高橋拓也和井上清志誰更棋高一著,以及,舒密特先生和米勒先生他們更喜歡誰了。」
已經習慣了妹妹不懂就問的脾氣,而且這些事也不涉及機密,塗讓覺得,與其讓塗謎瞎琢磨,還不如他直接告訴她來的安全。
「嗯?」塗謎雖然聰明,可到底是術業有專攻。她聽得明白前半句,畢竟特使死了,肯定要有人接手剩下的爛攤子。與其再從日本國內派個特使,還不一定能不能趕得及,不如在海城當地選一個繼任者。
當然,原本高橋拓也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之前就是松平和也搶了他的飯碗,現在松平和也又死在了海城地界上,松平家恨不得咬死高橋拓也,自然是不願意讓他接手的。
至於井上清志,說起來,塗謎雖然聽說過這位特高科長的大名,卻從未見過他。只聽著塗讓對他的重視程度,也知道是位不遜於高橋拓也的人物。那麼,接手的人從他和高橋拓也兩人中決出,確實理所應當。
可這件事又跟舒密特先生和米勒先生有什麼關係呢?塗謎已經猜到這批軍火的來源,有一部分是出自自己兩邊的鄰居。
說實話,對於這些軍火販子只認錢不認人的行事風格,塗謎非常厭惡,尤其是他們還同日本人做生意,武器是用來對付游擊隊和根據地的,塗謎更是痛恨。可,一想到之前舒密特先生和米勒先生對她的幫助,塗謎心裡又不好受起來。
只不過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塗謎疑惑地望向塗讓,等著他繼續解釋。
「行有行規。走私軍火這行,是既看錢,也要認人的。之前跟舒密特先生他們聯繫的,一直都是松平和也,那麼他們就只會認準松平和也這個人。一旦松平和也出了事,除非提前約定好了特殊情況交易的暗語或信物,否則即便是日本人能證明松平和也的身份,他們會不會買帳,就要看他們的心情了。」
「那松平和也有提前留好信物嗎?」聽到這裡,塗謎語氣有些急切地問道。
如果沒有留,那麼,這批軍火即便到了,也不能立刻派上用場,這樣就給了林錦年他們極大的操作空間。無論是炸毀,還是偷龍轉鳳,或者路上設伏,反正總有更多的時間去好好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