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他已經懂得該如何應對。一張俊俏的臉上滿是笑容,衝著兩個弟弟道,“一會兒進宮卻是要少言多看,宮中雖是瑪法家,可終究是宮裡。”
弘曆認真地點了頭,說了句,“多謝三哥指點。”弘晝瞧了後,也跟著來了一遍,卻沒有多餘的第二個字,只是靠在弘曆身邊。他一向聰明得很,知道四哥高興的時候眼珠子是亮的,若是眼睫毛垂下了,就是心qíng一般,那時候他只要老實呆著便是了。
不一時便到了宮門口,換了牌子和車子,一行人便乘了小轎進了宮,不多時,便到了德妃的永和宮。一入門,便聽見裡面已經是一片歡聲笑語,十四福晉竟是早早就到了,弘chūn,弘明,弘映,弘暟都在裡面,最小的弘暟已經十歲,此時正在德妃身邊靠著呢。
瞧見四福晉來了,這滿屋子竟是霎時間安靜了一下,隨後十四福晉才起了身,這個圓臉女子笑容滿面道,“呀,四嫂來了。”
四福晉自來是個端莊人,處亂不驚是她的qiáng項,何況,這種事兒不知遇到多少次了,帶著三個兒子給德妃請了安,又因著來晚了賠了罪,這才坐下。弘暟便一直偎在德妃懷中,德妃淡淡的問了幾句,也沒讓弘曆和弘晝過去,更沒讓弘暟起來。
弘時與弘chūn四兄弟年紀差不多,沒多久就湊在一起有些嘰嘰喳喳,德妃瞧見弘暟一個勁兒的向著他們的方向看,她一向是疼孫子,尤其是弘暟,更是放在心尖上,便笑道,“你們卻是不願意陪著我,一起去玩著吧。”又衝著身邊的嬤嬤道,“帶著他們去隔壁間玩,伺候好了,不准胡鬧。”
弘曆倒是與他們一起辭了出來,只是往隔壁間去的時候卻住了腳,同一旁的小太監說了幾句,便帶著吳開來向著其他方向走。弘暟瞧見了,就站在了他的面前道,“你怎的不跟我們一路?”
弘曆人小鬼大,他們四個都是十歲往上的,瞧著又跟弘時不錯,去了萬一受欺負怎麼辦?他倒是不會這般說,只是眨著眼道,“我和五弟都沒逛過,難得來一次,想在周邊走走。”
此時已經快正午,便是chūn末的太陽也有些烤人,弘暟自是不願意陪著他們,只是拿出做哥哥的氣勢來吩咐道,“身邊帶著小太監,且不要走遠,過一會兒皇瑪嬤還要召見的。”
弘曆聽了連忙露出個笑容謝了,這才拉著弘晝轉到了一旁的小花園裡走了走。他不是傻子,便宜爹不受寵在府中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剛剛德妃做得明顯些。心qíng就有些不好,弘晝瞧著他問,“四哥,你不高興了?”
弘晝雖然聰明,內里卻真是個小孩,何況這裡是宮中,什麼話都該藏著,便道,“我有些餓了。”
弘晝當即從袖口裡掏出個碩大的荷包來,笑嘻嘻地衝著弘曆道,“劉勝說進宮肯定吃不飽給我帶的,我讓帶了兩人份,剛剛做好的蟹huáng蘇,哥咱倆一起吃。”
弘曆眼角抽了抽,劉勝是弘晝的小太監,圓圓胖胖的,跟弘晝頗有主僕像,這倒是他能gān出的事兒。想著等會還不定到什麼時候,他的確也有點餓了,弘曆抬眼看了看,便指了亭子後面的一處背風地,既沒人看見,還能坐會兒,跟著弘晝一起吃點心。吳開來放風。
蟹huáng蘇的確是剛做出來的,只是這時候的螃蟹都是蓄養起來的,蟹huáng並不多美味,只能算是尚可。可弘晝就愛吃這口,弘曆瞧著他吃的香甜,自己也有了食yù。兄弟兩個正埋頭苦吃,卻聽見園子裡傳來腳步聲,竟是有人過來了。
吳開來一抻頭,便小聲道,“是王爺和十四爺。”
雍親王最重規矩,躲在宮中的花園子裡吃點心可不是什麼規矩事兒,弘曆和弘晝兩個慌忙便將東西收拾起來,吳開來也上前幫兩個主子整理衣服。此時卻聽見兩人的腳步聲竟是停了,應是站在了亭子的那一邊,只聽十四爺道,“四哥,我這顆心難道要挖出來給你看,你才信嗎?”
弘曆的耳朵尖動了動,想著最近十四叔勢力越來越大,幾乎與自家便宜爹分庭抗禮,如今這副說辭,不知又是要表的什麼心?
那廂雍親王似是十分惱怒道,“你休得胡攪蠻纏,這事兒定是沒有通融的,莫讓我與你翻臉。”
這卻是真惱了,十四爺顯然還想說些什麼,弘曆腦袋一轉,瞧著三人都整理好了,便從亭子側面走了出來,喊了聲,“阿瑪,十四叔。”
這才看清,十四爺竟是兩隻手捉住了便宜爹的衣袖,便宜爹臉上黑中帶青,正甩袖子呢。弘曆出聲的時候,十四爺只是冒出句四哥,看到他,便停住了。便宜爹趁著這個時候,忙將袖子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衝著弘曆道,“你怎的在這兒,何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