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虎落平陽,碩親王有何好挑剔的,當即道了謝,便先將孩子送上了馬車,然後才對一旁的皓祥道,“皓祥,過來上車了。”
此時,卻是有另一輛馬車過來,在翩翩身前停下,下來個和善的婆子,衝著翩翩請了個安。翩翩似是識得她,打起了jīng神極為不客氣的說了句話。
那婆子倒是客氣得緊,應該是賠禮道歉說了半日,又從身上拿了個小盒子出來,塞到翩翩手中,翩翩接過來背著他們看了幾眼,應是十分滿意,竟是面上露出些許笑容,算是了了此事。
待那婆子上了馬車離開後,翩翩這才拉著皓祥走了過來,衝著碩親王道,“咱們定是過不下去了,既如此,不如和離吧。”
碩親王點點頭,若是讓翩翩跟著他,他八成也過不下去。只是和離書不是隨便就能寫的,翩翩自然跟著他們去了雍親王安排好的地方。
幾人被安排在小湯山附近的莊子裡,一邊休息,一邊躲躲風頭,如今碩親王府案已經成了不少茶館的談資,若非有著大事發生,怕是熱度一時降不下來,留在城中只是徒增煩惱罷了。這是處溫泉莊子,周圍的鄰居不少,若是冬日裡來,怕是也逃不過人們的八卦。可如今已近六月,這裡卻是冷清的很,碩親王一家住在這兒,起碼上街走走是不用碰到熟人的。
雍親王本意是讓碩親王多住幾日,可碩親王竟是不願久留,衝著蘇培盛道,“雪如雖然對不住我,但終究老夫老妻一場,嫁出去的女兒害怕受牽連,怕是不會給她收屍,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我也於心不忍。我與雍親王相jiāo一場,他亦是早早提點了我,我卻執迷不悟,終究落了這個下場,無論如何,我卻是要謝謝他的。等謝完了他,我便去給雪如收屍,也算跟你們沒有瓜葛。”
雍親王聽了後卻是哭笑不得,這人一輩子二的不得了,此時卻是開了竅,懂了事故。不過,什麼叫沒瓜葛,他的命都是雍親王去求了來的,到如今卻是知道避嫌了。不過日後終究不會真有多大jiāo往了,雍親王想著他喜歡弘曆一場,對弘曆又不錯,便將弘曆帶了來,算是送行。
莊子的管事是個黑瘦的中年人,名為宋章,從村口接了父子兩個後,直接先迎了他們進了正屋,弘曆被打發去洗澡,宋章便跟雍親王匯報這幾日的事qíng。
“裕善老爺一家如今倒是安靜的緊,來的時候分了兩撥,裕善老爺帶著皓禎少爺,吟霜小姐住了偏院的正屋和西廂房,翩翩帶著皓祥少爺和丫鬟喜梅住了東廂房。裕善老爺瞧著jīng神還不錯,平日裡笑嘻嘻的,還時常到田地里去走走,有時跟老農一聊就是半日,皓禎少爺和吟霜小姐都很沉悶,幾乎不怎的說話。倒是翩翩和皓祥少爺,自從住進來,連東廂房的屋門都沒出過呢,都是丫鬟進進出出忙碌。”
弘曆此時正收拾好了出來,聽了這話心中瞭然,當日翩翩怕是沒料到自己也會被貶為庶人,連王府都抄沒了,做了那麼一番恨不得碩親王去死的事,如今兩人落得這等地步,就算在沒臉沒皮的人,怕是也不會多露面的。
這邊收拾好,那邊碩親王一家便到了迎客的花廳中,與上次過生差了不過一個月時間,碩親王卻已然是兩個模樣。一家人都換成了普通的棉布衣服,看著就跟市井之中的小富之家一般,皓禎也不扯著嗓子喊了,見了弘曆連頭都沒抬,白吟霜倒是依舊那副規規矩矩的丫鬟摸樣,翩翩母子則是抱著皓祥,喜梅在一旁,站在了另一邊,離著碩親王遠遠的。
並未置酒開席,幾人見面寒暄幾句後,碩親王就說了自己的意思,“我與翩翩有緣無分,此事我與她考慮都不周全,落得今日下場。如今我倆相看兩厭,趁著您來,讓您見證一下,我們便至此分開了。”
這話一出,屋內倒是無人意外,顯然早就商量好了。碩親王接著道,“皓祥是我兒子,翩翩,你若是要帶著他,就跟你走,你若不想帶著他,我便帶著他。”
翩翩這才張了口,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有些不服氣在裡面,“您帶著他,他肯定排在皓禎和吟霜後面吧,不如我帶著他,還有個親娘疼。”
這話里怨氣不少,碩親王這在方面算是理虧,只是嘆了口氣,這事兒便定了。雍親王讓宋章寫了和離書一式兩份,兩人同時簽字畫押,這事兒便成了。
夜裡置了酒,雍親王和碩親王兩人喝道半夜,依舊是碩親王嘟嘟囔囔的說著自己的事兒,雍親王依舊半句話都不多說,直到最後,碩親王才醉醺醺地說了句,“是我錯了,若是我能對皓禎與皓祥一般好,也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