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錠銀子足有五兩沉,約是財金動人心,又或是知道這群人不可能離開,那店主竟是安靜了下來,仔細摸了摸銀子不是假的,當即便訕笑道,“小的馬上就讓他們避開。”說著,便帶頭將這群人帶進了後院。
這是個前店後院的作坊式小店,後面一個不大的小院,卻是鋪著青石,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跟個八九歲的男孩在樹下說笑,眼見突然進了這麼多人,便想大喊,還是那店主上前穩住了她,並將人攆進了一間房中。然後便將臥室門打開,因著條件有限,幾人慌忙將胤禛和弘曆放在了一張chuáng上。
這邊吳開來吩咐侍衛分了三頭,大部分留下護駕,一面壓著店主去找附近的大夫,一面直接去了縣衙,調人來護駕。而略懂醫術的怡親王則上前摸了摸兩人的脈搏,衝著在一旁滿臉焦急的弘晝搖搖頭道,“四爺是被那毒針所傷,弘曆怕是因著那孩子最後噴出的那口血,那孩子牙齒里藏了劇毒。”
弘晝約是想起自己剛剛還替那孩子求過qíng,瞧著已然嘴唇青紫卻讓人素手無策的父親和哥哥,眼睛已然能噴出火來,只是此時無論自責和發火都不是時候,他忍了半日,才啞著嗓子道,“我去瞧瞧,怎的請大夫的還不回來?”
這句話一落,弘晝便大步出了門。吳開來聽著竟是臉上的血有毒,當即從廚房找了熱水,跪在chuáng邊替弘曆擦去灑落在肌膚上的血跡。弘曆離著那孩子距離極近,這口血噴出來,卻是大半都糊在了弘曆的鼻樑和兩腮處,吳開來瞧著心疼,一邊輕輕擦拭一邊嘴巴里小聲碎碎念,“主子哎,您可快醒過來吧,可別嚇奴才,奴才膽子小……”
誰知道這話還未說完,他便瞧見弘曆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吳開來從弘曆一歲的時候就跟著他,如今已有十四年,若是要說這天下間誰跟弘曆最默契,不是熹妃娘娘,亦不是胤禛,卻是這個奴才。
如今瞧著弘曆眨了眼,雖是微微一動,吳開來也知道,弘曆這是醒了,可不知為何,卻是不想讓人知道。他腦袋轉得快,當即便給腦補了個理由,今日之事怪的很,一個孩子怎會知道皇帝的行蹤,不肯讓人知道醒來,怕是為了防止這群人里有內jian吧。
吳開來當即將身體挺直了貼在了弘曆的腦袋前,將怡親王的視線完全擋住,然後才悄悄地挖了挖弘曆的手心,算是知道他醒了。
弘曆卻是只張嘴不出音,吳開來跟著他那張合不定的口型心裡默念了兩遍,就一個意思,讓吸引一下怡親王和蘇培盛的注意力。這卻是件難辦的事兒,這兩人對聖上的關心卻是不小,如今便是他替弘曆擦個臉,兩人都是在一旁遠遠地盯著,如何能讓他們放棄守在這裡呢?
吳開來將屋內四處撒看了一下,眼睛一轉,便有了主意。只聽砰的一聲,吳開來手旁的盆子便掉落在地,只見他衝著那面開著的後窗道,“誰在那裡,出來。”
屋中僅有三人,怡親王聽著連忙向那邊看去,卻見外面什麼都沒有,而吳開來已然沖了過去,站在窗前,指著外面道,“他爬牆了。”然後自己便瘋了一般向後窗外爬去。吳開來不過是個沒用的太監,動作如何能敏捷的了,怡親王和蘇培盛也是心急的很,當即便將他拽到一邊,兩人往窗外看去。
而此時,大chuáng邊上已經無人,臉色難看嘴唇青紫,一直昏迷著的弘曆卻猛然睜開了眼睛,迅速從貼胸的地方掏出了一個小荷包,裡面裝的卻是這些年來他從碧玉葫蘆那裡換來的仙丹們。當然,這些年來,他遇到過各式各樣的穿越者,有想靠先進技術發家致富卻被當做妖孽給收了的,也有看準了胤禛這塊皇帝料,在大小宴會上倒貼的,如今算起來,除了給胤禛吃的補氣丹和回chūn丹,他手中還有三又四分之三粒仙丹。
當然,其中最珍貴的便是那四分之三百毒全消丹。也正因著當年他曾服用過這東西,所以當中了劇毒後,明明那孩子當場而亡,他卻僅僅是昏迷了一會兒罷了。只是,也正是因著這東西實在太過神奇,他卻不能明目張胆的拿出來解毒,所以才出此下策,神不知鬼不覺地好了,才對他們最好。
弘曆快速的將那丹藥一分為二,其中三分之二塞入了一旁胤禛的嘴巴里,留下的三分之一,則是塞進了自己的口中。然後才將荷包放好,自己又躺回了原地。
這時,才聽著吳開來小聲賠罪的聲音,“王爺,奴才剛剛的確是看見一個人影閃了過去。”那邊怡親王卻並不怪罪,“杯弓蛇影罷了,無妨,還是警醒點好。”
話音一落,外面卻再次響起了聲音,只聽門砰的一聲打開,剛剛生氣出去的弘晝卻拉著個年過半百的gān巴老頭急速的闖了進來,然後手中一推,便將那老頭推到了chuáng前,命令道,“趕快瞧瞧,到底是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