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除了漆黑、白線與圓月,一無所有的平靜湖面。
那樣的場景,在此刻蕩然無存,就好像被河流一洗而過,變得乾乾淨淨。
花澤朝日有些驚詫。
內心世界並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改變的。
他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光亮,漂亮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黑白漫畫之所以在日本受到了崇高的地位,簡潔有力的黑白灰分割了最清明的世界。
太宰治的內心世界不復往日的黑。黑色、白色、灰色,一切都分的清清楚楚,不再像當時,只有大面積的黑色占滿了一切。
花澤朝日睜大了眼睛,看向了眼前嶄新的世界。
圓月在西北方高高掛起,它好像緩慢的向前方移動,向著下方投射了軟和的月光。烏雲蕩然無存,好像被風吹散了,於是露出了內里稀疏的星光。
寂靜的就像死水一般的濃黑湖水,與以往截然不同。湖底下恍惚之間,隱隱覷見了閃閃發光的金粉。已然分不清了那到底是月光或是星星的折射光,還是湖裡面原本就隱藏的顏色。
就在不遠處,有一小束活水,隱匿於石縫之間。不知何時,水流匯聚在一起,一口氣把峭壁衝破出一個小小的孔洞,讓死去的湖水重新編程了活水。
世界不復往日的死寂,沒有多餘的植物與活物。
孤獨感就像是殘缺的月牙,只存在與淺薄的表面。就像是畫中,一演下去,清晰明了的感受到了畫的情感,是一種意境。已經與過往的窒息感大庭相近。
變化太大了。
花澤朝日有些懵懵懂懂的轉過了頭,想去尋找湖面中,屬於太宰治的身影。想要確認一二自己到底有沒有進錯了別的內心世界。
「朝日。」
太宰治對上了花澤朝日。
他言笑晏晏。
穿著花澤朝日再熟悉不過的駝色風衣,隨風而飄,獵獵作響。髮絲籠罩了他其中一隻眼,花澤朝日幻象般的看見了那個綁著繃帶在右眼的西裝少年。
黑衣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好像看著一個與他無關的陌生人,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他一步步的向著湖底的深處走,逐漸變得鏡像般。
湖面的一面是現在,另外一面是那個被大量濃郁的黑籠罩的世界,除了那一輪圓月,再無生息。
只不過一眨眼,那個幻象一般的場景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太宰治,朝他搭話。
「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受嗎?」太宰治說。
花澤朝日一開始被太宰治變化巨大的內心世界震撼到了,都還沒有仔仔細細的感受到什麼。太宰治一提,花澤朝日才發覺自己根本的目的都還沒有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