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胤禟出去之前,他還提醒說,別拿著丁點小事就去煩馬斯喀,正一品大員很忙的,叫他學會自己拿主意。
宜妃全程憋著笑,胤禟倒是一本正經的樣子,還點點頭:“我記住了,岳父他老人家是挺忙的。”
……
胤禟求的就是康熙一句話,既然允他亂來,那也就放心了。他回去就表示要搬去西暖閣同寶珠一起睡,寶珠以為他在逗樂,當晚胤禟還真不走了,洗漱之後就翻身上chuáng抱著她。
是很暖和,好似倚著個火爐,靠在他胸膛上聽著qiáng健的心跳就犯困,寶珠咕噥說讓胤禟別鬧了趕緊出去,雙手卻摟得緊緊的,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分房有好些天了,胤禟總不習慣,這會兒懷裡抱著心肝,他才覺得痛快,伸手將被角掖好使它半點不漏風,又調整了姿勢讓寶珠靠得更舒服,親了親她額角,才閉眼睡下。
當晚,寶珠還醒了兩回,披著衣裳去給兒子把尿,四更天胤禟起身的時候她又醒了,迷迷糊糊看過來。
胤禟有些蠢蠢yù動,qiáng忍著伸手去捏她白嫩臉頰,啞聲說:“我去看兒子,你多睡會兒。”
其實也多睡不了什麼,胤禟前腳去早朝,三個小的就餓了,寶珠給他們餵了奶,又抱著逗了一會兒,小傢伙聽不懂什麼,寶珠說話的時候還是會順著聲音仰頭去看她。
過了沒兩天,宜妃就聽說老九qiáng行搬去西暖閣同他福晉一道睡,聽說這茬以後,她想起那天皇上在翊坤宮,胤禟胡鬧的樣子,心裡就有數了。
哪怕來傳話的說這不合規矩,宜妃還是沒有要管的意思。
後來,宜妃同惠妃榮妃去永和宮看烏雅氏,這茬又被提起來。德妃臉上裹著棉布,頭上帶著紗帽,說宜妃也太縱容老九福晉,由著她霸寵,懷孕的時候沒安排人伺候,坐月子還要胤禟去陪,這種事聽也沒聽過。
宜妃一副好脾氣的模樣,笑眯眯聽她說完,附和說正是這個理,可這是皇上允的,有啥辦法呢?
“德妃姐姐要是看不過眼,大可同皇上說去,這事我是不管的。”
德妃又想起那天皇上說要過來,結果讓宜妃半路截去,她紗帽遮掩下的臉都扭曲了,險些扯著傷口。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她又說:“前頭老十送的藥膏我用著好,可實在是太少些,聽說那是富察家出的,還要勞煩宜妃妹妹幫個忙。”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姿態擺得如此之低,又當眾托請,原想宜妃不應拒絕,結果又吃了閉門羹。
宜妃笑得那叫一個和氣,一張嘴卻沒半點客氣可言。
“我又沒磕著碰著,做什麼讓我出頭?那藥膏誰要誰討去,召馬斯喀福晉進宮多容易的事?再不然求皇上去啊。”
德妃好懸沒氣暈,為了這張臉,她到底是豁出去了,轉身就讓索綽羅氏進宮。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索綽羅氏收拾妥帖之後就進了宮,出門之前給大兒媳婦遞了個顏色。
寶珠她大嫂前腳送婆婆出門,後腳就找上相公,辰泰將阿瑪給的兩大罐藥膏託付給閒得沒事做的弟弟,讓他往工部去。就在半路上,拿著藥膏出門的小子撞上了烏雅家的人。
因著內務府改革,烏雅家元氣大傷,他們正憋著氣,看到富察家那小子臉上嘲諷的表qíng,頓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他揮著拳頭就上了,然後就是瓷器落地的響聲——
富察家小子反應賊快,他往後一個踉蹌,然後就哭喪著臉盯著地面,連拳頭都忘了躲,回過神來才撲上去壓著烏雅家的人往死里揍。
“你這混蛋!這是我家最後兩罐藥膏!我阿瑪讓我托妹夫帶給德妃娘娘的!”
“讓你搞事!讓你動手!現在好了……你怎麼賠我?你賠得起嗎?”
“聽說德妃娘娘臉上十五六道的傷口,正等著藥膏祛疤,再不趕緊的就要破相了!你倒好,你砸得痛快,現在怎麼辦?你說要怎麼辦?”
“走!你跟我走!咱們去工部說道說道!”
“這藥膏沒個一年半載做不出一罐,現在咋辦?你說啊!今兒個你非得給個jiāo代!敢跑我打斷你的腿!”
“……”
這事本就出在最熱鬧的街面上,富察家滿門都是糙漢,嗓門原就大,他還就是來搞事的,生怕別人聽不見,扯著嗓子在吼。
現在好了,人人都知道了,直到德妃臉上十五六道傷口鬼似的嚇人,這就算了,她娘家人還砸了她的救命藥。
德妃娘娘要毀容了!她要破相了!!!
眼瞧著這消息飛似的擴散開來,富察家小子才跟拎小jī崽子似的把人拎著準備往工部去,走之前還看了一眼案發現場。
砸得很好,很完美,還踩了好幾腳,摳起來保准都不能用。
德妃娘娘誒,您就自求多福吧。
第44章 方子
索綽羅氏進了宮, 叫人一路引去德妃那頭, 上台階之前, 她看了一眼前頭那方牌匾,藍色底襯,上書金色大字, 端的是富貴威嚴, 好一派皇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