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還真說得通,宜妃越發認可自己的推論,她不再糾結這個,反而笑這些福晉平日裡端得比誰都高,遇上丁點事就把本xingbào露得徹底。
為個沒經證實的傳言,拼成這樣也真不容易。
此時此刻,宜妃是真信了寶珠沒門道,待一個多月之後,又有幾位福晉懷上,她才感慨自己也是太天真了,說好做彼此的小棉襖,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呢?
當然那是後話,這會兒她們已經說到圖門寶音。
“方才在慈寧宮坐了沒多會兒,就有好些妃嬪過去請安,我在那兒很不自在,藉口府上有事來請額娘拿主意,趕緊退出來了。卻沒想到皇祖母使她跟前的嬤嬤送了我一程,還留下幾句話來。”
宜妃眼尾一挑,讓寶珠說。
寶珠稍稍緬懷了在紅川那半個月,而後問:“額娘可還記得那位科爾沁格格?”
忘記誰也忘不了她,宜妃對她的印象太深刻了,有個樣樣出挑的貴女追著老九跑這讓她當娘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同時她也清醒的知道,那事不成。
姑且撇開胤禟的意願不談,就她那火爆脾氣以及無拘無束的做派,誰攤上誰倒霉。
京中可不比糙原上,那麼折騰篤定要拖累爺們。
宜妃又是疼兒子出了名的,在她看來,啥都沒有胤禟的喜好來得重要。老九中意,咱們就娶;老九看不上,那還娶個蛋?科爾沁格格就像十福晉其其格一樣,身份特殊,誰攤上都得捧著她,真鬧起來會很麻煩……若是有奪位之心,受點委屈倒也不妨事,明明對皇位丁點想法也沒有,憑啥娶個活祖宗回來供著?還要平白遭兄弟忌憚,多想不開才能gān出這事來?
甭管怎麼看,宜妃都沒有順她意的可能。
照她所想,自個兒作為胤禟的嫡親額娘,只要有拒絕的餘地,絕不讓兒子娶那麼個倒霉側福晉回來。
在紅川那會兒,她也糾結了兩日,生怕皇上讓科爾沁王公說動了,自打啟程返京,她把這些事全拋在腦後,心說趁熱打鐵都不成,她還能再殺個回馬槍?
……
凡事就不能太篤定,圖門寶音還真追來京城了,聽寶珠說起,宜妃忍不住按上太陽xué。
活久了什麼人都能見到,她還是小看了科爾沁格格。
宜妃讓寶珠仔細說說,讓她好生回想那頭傳話時的神態。
寶珠也是個活寶,她偏著頭想了想,而後喝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學起嬤嬤說話時的樣子來。不僅神態動作很像,詞兒也半點不差,好好地曼妙佳人非得去學那老太太,宜妃差點就笑岔氣了。
她趕緊喊停,讓寶珠打住,“行了,本宮知了,待她進京來,你們少不了要見面,她胡說八道你別搭理,看太后娘娘的意思,應是不打算給她指婚。”
說著還點點頭:“換做是我娘家有這麼個腦子沒長好的格格,我也不可能做這個主把她嫁到高門大戶去,還是低嫁好,低門小戶好拿捏,哪怕名聲有礙婆家也得捧著她,嫁出去之後闖出禍事,娘家這頭還方便援手。太后娘娘看得明白,攔下這事也是為她好,真不是潑冷水,老九那脾氣,他若不中意,那不是結親是結仇才對。皇上都說從前降得住他,如今就是混世魔王誰也管不了,看他往乾清宮往南書房來就恨不得把人轟出宮去。”
寶珠很想忍住不笑,可太難了。
她只得儘可能保持優雅的姿態,就算是笑噴了,那畫面也必須是美的。
不過她也知道,額娘沒說錯,爺近來越發放dàng不羈,做啥都隨意得很。
他有所求,你還能拿捏得住他。
他恨不得日日膩在府中,別無他求,這他娘的能咋辦?要鞭策他都找不到門路。
尤其康熙已經發現到胤禟的才華,這個兒子雖然沒啥大志向,平素還總是搞事,隔三岔五氣得做阿瑪的腦仁生疼,他那天分卻不可多得。本朝不缺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讀書人,反而是老四老九這種拉得下臉的實gān派,提著燈籠也難找,好生引導,往後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你有能耐就有任xing的資本,就胤禟如今這做派,再加上這是在京中,科爾沁格格再瞎胡鬧,指不定還能更丟臉一些。
哪怕有太后出面也難說能不能壓下去。
宜妃自個兒也樂了一會兒,就不想再說這些閒雜人等的事,而是關心起孫子來。寶珠說阿圓已經能單字兒往外蹦,宜妃就變著法引他開口,阿圓偏著頭想了想,那動作和寶珠先前如出一轍,然後他蹦出個“美”來。
“美!啊……美!”
他咬字還挺清楚,至少讓宜妃聽明白了,這下就更高興,捧著孫子ròu嘟嘟的臉一陣親:“心肝誒,我的心肝!”
寶珠是空手來的,回去帶了好些玩意兒,全是額娘給的,她推說不要,宜妃就虎著臉說:“這是給我乖孫子的,你推辭什麼?”
寶珠就委委屈屈看過去,控訴說:“從前喊人家好乖乖,這麼快就變心。”
宜妃覺得自己可能明白老九和他福晉的相處模式了……她qiáng忍住想要扶額的衝動,逕自把人轟了出去。
老九就是個混不吝的,寶珠更洋氣,就跟孫猴子七十二變似的,老嬤嬤她也能演一手。
寶珠是高高興興回去了,她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愁,倒是其他人,各有各的煩惱,沒一個清淨。眾阿哥已經快被一眾妻妾bī死了,如今覺得做那檔子事也沒多高興,反而有種被女票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