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還沒碰到麻繩,胤禟手一抖合攏摺扇,猛抽他手背上。
“誰許你動的?”
胤禟滿身yīn鷙,嚇得小太監腿一軟,險些坐地上。他求助似的看向八貝勒爺,胤禩嘆口氣:“得饒人處且饒人,九弟過了。”
哪怕明白老八是因為處境艱難不得不圓滑處世,對這般虛偽做派,胤禟還是看不入眼。本來前帳都算清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非要出這個頭,還想踩著老子顯擺自己寬容大度,那就對不起了。
胤禟方才還是煞氣騰騰的模樣,一轉身就輕笑起來。
他將扇骨在手心裡敲出了節奏,同時盯著老八笑眯眯說:“八哥輕飄飄一句話就想翻過這頁,你倒是問苦主應不應?我也想問問大傢伙兒,換做是你們,堂堂八尺男兒被個小娘皮迷jian了,你能放過她?”
一群好事者看得太入迷,不自覺就嚷嚷起來:
“放過她可以,只要能迷jian回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沒毛病!”
接下來可以用一呼百應來形容,大老爺們齊刷刷鼓掌叫好。
說得對!
就這麼放過她還是不是男人?
胤禩太陽xué上青筋突突的跳,簡直要炸開來,他裝作啥也沒聽到,固執的看向胤禟:“這裡頭難說沒有誤會,不可輕信一面之詞。”
那行,胤禟示意大傢伙兒安靜,一條條為大家細數。
“是她非要來我府上做客,我福晉請了四嫂七嫂十弟妹並康親王福晉作陪,給足她臉面,她呢?進門之後就說要四處看看,藉機把地盤踩熟了,之後在湖上迴廊藉口說暈水,要去廂房休息,還不讓人陪。就是這麼巧,她前腳脫身,守在我書房外的倆侍衛齊齊鬧肚子,從恭房回來就聽見書房裡yín詞艷調不斷,這奴才趕緊尋了本貝勒過去,踹開門就見她坐在人身上起起伏伏。”
“這也罷,這還不是關鍵,關鍵在於爺派人查過了,窗邊掉了半截迷香,正巧是她們科爾沁特產,她手帕上還沾著少許粉末,就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都驚呆了好嗎。
莫說吃瓜群眾,胤誐也沒想到他九哥這麼能耐,竟然還有鐵打的證據。
這回事,要反轉根本不可能,她的行為實在太刻意了,連栽贓陷害都說不通。
胤禩也滿心煩躁,他才意識到cha手這事兒根本不明智,他可說是一腳踏進污水裡,沒想到老九這麼能耐,還敢把事qíng攤開來當眾扯掰……
他說的時候,無辜被糟蹋的親信都想哭了。
圍觀群眾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慘!真慘啊!
想也知道人家真正下手的目標是這位光風霽月儀表堂堂的九貝勒,他分明是做了替身。
這也不對啊……發現迷錯人她竟然沒有放棄?錯有錯著還是把人糙了!
這是真眼瞎?還是真饑渴?
都說婦人家三十如láng四十如虎,她十三如láng十四如虎,真是得天獨厚天賦異稟啊,厲害!
既然已經cha了手,那就不能半路退縮,胤禩也沒法,只能心一橫說:“九弟你要處置寶音格格,總得問問皇祖母得意思。”
胤禟偏頭想了想,反正事qíng已經鬧大了,換個地方也無所謂:“那行,咱們這就進宮去論個明白,任她背後有誰撐腰今兒個都得給本貝勒一個jiāo代。”
看他終於讓步,胤禩趕緊伸手拔了塞在圖門寶音嘴裡的白面饅頭,又從侍衛腰上拔出腰刀切斷麻繩,想著做戲做全套,哪怕圖門寶音這會兒的樣子實在不堪入目,他也該安慰一番。
然而他剛說了一個字,人已經撲了他一個滿懷,圖門寶音在胤禩懷裡崩潰大哭。
眼下她對胤禟哪還有半點qíng誼?
只有恨!
恨他狠戾絕qíng!
在所有人唾棄她的時候,胤禩就像救世主,將她從窘境之中拉拔出來,從前真是瞎了眼,一顆心所託非人。
圖門寶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注意到胤禩僵硬的表qíng。
她發泄夠了就想抽胤禟鞭子,伸手摸向腰間,鞭子沒了。
縱使不能動手,她還是飈了一通狠話,讓老九等著,讓寶珠等著,此仇必報。
胤禟的回應就是斜眼一瞥。
我爹是皇帝,你爹誰啊?和你大爺我叫囂!
身為皇子,只要不造反,哪怕捅破天至多不過圈禁,前頭老大犯了那麼大的事也不過是閉門思過……胤禟最不怕閉門思過,他求之不得,這麼想,還有什麼顧忌?
你不要臉還要別人給你臉?
什麼玩意兒?
……
本來,胤禩站出來解圍這番舉動至少算是君子,圖門寶音一撲,這下就尷尬了。
圍觀群眾難免會有猜疑,怎麼別人都不管這閒事,就你急急吼吼跳出來?你和她有啥勾連?
至此,胤禩徹底坑了自己,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
遠遠看了一場鬧劇的胤礽也鬆了口氣,虧他晚了一步,否則尷尬的就不是老八了。
一行人從巡捕衙門鬧到宮裡,他們原說去翊坤宮,貴妃代掌鳳印,科爾沁格格的事讓她來管沒毛病。胤禟正想著額娘應該不會cha手,圖門寶音抗議了,說貴妃是九貝勒生母,難免偏心,她要去慈寧宮,她要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