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趴在寶珠身上蹭了蹭,笑嘻嘻說:“額娘額娘,我們去找毛頭好不好?”
寶珠捏捏他小胖手,說今日不成。
阿壽又是一陣撒嬌,問為什麼,寶珠才讓他轉過身來直面索綽羅氏:“瞧瞧這是誰?叫人了沒有?”
寶珠嫁出來之後,同娘家並沒生任何罅隙,感qíng一如既往的親厚,不過見面的機會確實少了很多。做了皇家媳婦規矩總是要講的,隔三岔五同嫂子們吃茶是無妨,無事往娘家跑絕對不行。正是因此,阿壽沒見過他郭羅媽媽幾回,索xing這娃聰明,記xing賊好,他偏著頭想了想,眼神就晶亮起來,還向索綽羅氏伸出手要抱。
“是郭羅媽媽!”
“郭羅媽媽阿壽想你!”
寶珠在心裡嘆息一聲,仨兒子裡面阿壽尤其黏人,他嘴賊甜,見了誰都說我真想你,句式一毛一樣。
這事寶珠知qíng,索綽羅氏並不知qíng。
她當即展顏,果真伸手把阿壽抱過來,心肝寶貝好一陣膩歪,還滿心感動夸寶珠將他們養得好,打小就獨立,又懂事又乖巧。
寶珠還真不敢居功,謙虛的說阿壽是像他阿瑪。
索綽羅氏對女婿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贊道:“不愧是皇阿哥,你看達chūn也是跟他阿瑪學的,比阿壽差幾里地去,那皮猴兒!”
讓寶珠說,自家大哥比胤禟靠譜多了,胤禟是裝著一手好bī,獨處時又是另一副鳥樣,寶珠老擔心他將兒子們教成色胚。不過這些擔心她也就只能揣心裡想想,沒那臉往外說。
因為有郭羅媽媽陪,阿壽也不吵著去找毛頭,至於索綽羅氏,逗了會兒外孫子又想起來意,提醒寶珠多多注意,她不擔心閨女動歪心思,只怕鑽了別人的套兒,被攪和進奪嫡之爭。
弘曄的出生打破了長期以來的平衡,胤褆一派許多人都等不住了,他們積極謀划起來。京中兵力是兩派爭奪的關鍵,身為九門提督,馬武近來總接到各種帖子,有登門拜訪的,有請他吃酒的,他是沒兄弟那麼機靈,在大事上很拎得清,富察家難有破綻,就有人把心思動到九貝勒府。
胤禟比誰都狡猾,想拉他站隊難有可能,幾番算計不成,就有人潑出一瓢髒水,澆在寶珠身上。
寶珠很喜歡弘曄,去看了她幾回,這就是他們蓋棺定論的依據,皇上年初一斥責大阿哥結黨營私,太子這更過分,不該一視同仁?
外頭傳言太子通過“福晉外jiāo”拉攏了胤禟,眼下已經掌控整個京城,馬斯喀馬齊馬武李榮保扛著皇黨的旗,實際是太子的人。
搞出這個事,第一是為了教訓富察家,第二是想讓太子和大阿哥回到同一條線上,結黨營私又不是他們一家,皇子們誰沒有呢?
這事沒通過胤褆,是其黨羽商議之後gān的,按理說沒有破綻,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經此一遭皇帝還能對太子放心?還能讓富察家手握兵權?
但是呢,他們算漏了一點,也就是康熙對寶珠的評價。
她要是真站在胤礽那邊,這會兒皇位應該已經換人做了吧。而自己依然還是天下之主,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那些傳言全是惡意中傷,瞎扯淡。
康熙早就聽說了,他也猜到是誰在搞鬼,只是沒來得及發作。
富察家這邊多少會有一些擔心,讓索綽羅氏過來給寶珠提個醒,至少讓她知道有這回事,別被人懟個措手不及。
聽索綽羅氏說完,寶珠失笑。
她掐指一算,去五貝勒府的次數也不少,因為阿壽鬧得慌,比去太子妃那頭還多些,怎麼就沒把五哥一道拖下水呢?
她是真不愛為前朝事cao心,想了想,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也沒有應對的辦法,就只能等胤禟回來同他提一提,看爺怎麼想。想到這裡,她點點頭安撫說:“額娘用不著擔心,這事鬧不起來,我們爺自有打算。”
有這句話,索綽羅氏沒再追問,又聊起八卦來。
她提起子嗣,問寶珠是不是在喝避子湯,怎麼外孫子都一歲多了,還沒懷上第二胎,照理說以胤禟獨寵她的程度,早該有好消息了。
寶珠還真沒想過這個,她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瞧她這迷糊樣索綽羅氏很心疼胤禟,又說:“連著生是不好,很虧身體,老喝避子湯也不是個事兒,是藥都傷身體,喝多了於子嗣有礙。”
說到這兒她自個兒都笑了,也罷,左右已經有三個嫡子,往後不再懷也不妨事,誰能詬病?
寶珠已經回過神來,她蹙了蹙眉:“可我沒喝過什麼藥,沒懷上許是緣分沒來。”
這樣的解釋也說得通,索綽羅氏心想或許是老天爺心疼她,不讓她接連受罪。誰都沒想到胤禟在背後用了多少心思,心疼福晉的是他,功勞全給老天爺搶了。
因為流言蜚語發酵太快,後來甚至鬧到了明面上,兩派當朝開撕,康熙盛怒,他十年前就削了明珠,這回又削了納喇族內好些人,並且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又訓斥了胤褆一番,說他只是妃嬪所出,名不正言不順,徹底絕他奪嫡之路,也給其他皇子提了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