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黎溯川洗完澡出來,全身只有一條褲衩,上身赤|裸,露出結實的肌肉和後背一大片扭曲猙獰、赫赫刺目的疤。
杜曉眠頓時傻了眼。
第8章
黎溯川光著上半身走出來時,身上滴著水,被燈照得發亮。
杜曉眠第一反應是這死流氓身材真好,哪怕全身只有一條長到膝蓋的褲衩,也毫不影響身形比例,肩寬腿長的,身上沒有半點贅肉不說,小腹上還能看到輪廓分明的復肌,簡直看得人臉紅心跳。
但隨著黎溯川的走動,後背上的疤痕暴露在她眼底時,那種欣賞逐漸變成了恐懼。
因為她第一次看見這麼密集恐怖的疤,是在杜曉率身上,三歲的孩子,正是人生的開端,不管是身體還是思想都是最純真無暇的階段,卻被命運以最殘忍的方式烙下了一輩子也抹不去的印記。
每次許艷華給杜曉率上藥時,她都躲得遠遠的,眼不見不淨。
她不敢看,更不敢觸碰那一身的疤。
她最低落的時候甚至會怨父母,為什麼執意要生下杜曉率,生下他為什麼又不把他照看好,他這輩子要怎麼在這身疤痕的陰影下活出正常的人生?
黎溯川越走越近,杜曉眠迅速地挪開眼,窘迫道:「你怎麼不穿衣服?」
他弓下腰,盯著她的臉瞅:「喲,還不好意思了?」
杜曉眠眼神躲閃,看向嬰兒床上抓著扶手企圖爬起來地蟲兒,卻目無焦距:「誰不好意思了,只是跟你還不熟,非禮勿視懂不,快把衣服穿上。」
黎溯川又盯著她的臉看,發現那不是害臊的紅,而是不自然的白,於是沒再逗她,默默找了件T恤套上。
杜曉眠暗自鬆了口氣,發現蟲兒已經憑著自己頑強的毅力抓著扶手站在了自己跟前張著嘴哇哇大笑,像是炫耀自己終於可以直立行走了,不過得意沒幾秒,就腳跟不穩,身體打晃要摔了下去,她急忙扶住他,瞪著他笑:「叫你爬,摔疼了又要哭。」
小屁孩哪有半點危險意識,見杜曉眠張著嘴說話,也不管她說什麼,只當她跟自己玩了,於是借著她的力又站起來,兩隻腳還蹬來蹬去,別提多瘋。
杜曉眠扶了他一會兒,滿頭大汗,回頭向黎溯川求救:「那個,黎,哦不,川……」一時忘了怎麼稱呼,她乾脆省了,「你兒子太沉了,我扶不動,你快接回去吧。」
「你這小身板兒。」黎溯川嗤笑,接過蟲兒。
杜曉眠甩甩手,胳膊又酸又軟,不想接他的風涼話,等休息好了,她又開始為自己今晚的住宿犯愁。
「還不去洗澡睡覺?」黎溯川看她站著不動提醒。
「啊?哦……」杜曉眠慢動作回放似地在衣櫃裡翻來翻去,再慢悠悠進浴室,反鎖上門。
不管怎麼樣,澡是要洗的,等她磨磨蹭蹭洗完澡出來時,已經過了半小時,蟲兒在兒童床上玩乏了,開始找媽媽,嘟嘟囔囔地喊:「嘛嘛……嘛嘛……」
大老遠看見她,就伸著手要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