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也想過讓秦修遠與宋少言爭執一番,再把程容立為帝師。但是思來想去,任意把這個方案給否決了。讓秦修遠反對程容作為帝師的確合乎情理,但是太過刻意了點。也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在她和宋少言「生氣」的時候,她還會同意宋少言的提議,她這些天都是和宋少言對著來的,突然同意了宋少言的提議,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朝堂上的事真真假假,這樣或許還能迷惑一下宋少言。最重要的事,許多武將都輸站在秦修遠那一邊的,可以算作是她的人,而現在的侍中和帝師都是她的人,在文官中也有能和宋少言抗衡的人了。就算宋少言有所懷疑,也沒有什麼辦法。他總不能找藉口把帝師給廢了,他現在還沒有那個權力。
任意把桌子上的奏摺推在一遍,在面前攤開了一張略薄的宣紙。上好的鳳陽紙,柔軟而輕薄,墨跡落在上面也很乾淨,不會暈染。任意拿了一支毛筆過來,在雪白的紙上留下一點墨點,簡單地寫了兩個字,又塗掉了。
被墨跡覆蓋住的字跡隱隱能辨認出來是一首詞的上半闕,寫得是女子對戀人的愛慕,詞境詞意都十分地優美。這首詞正是前年七夕的時候,宋少言寫下來的應景的詩句。同他其他的詩文一樣,這一首詞得到了許多讚譽,而且在世家貴女里傳閱開來,喜歡宋少言的貴女們就更多了。
宋少言從外面走進來,躬身行禮,一身的朝服穿在他身上為他添了幾分莊重。
任意低著頭對著桌面上的紙張發呆,聽見他的腳步聲才抬起頭,面容上晃過一絲茫然。
宋少言進來的時候正因為自己的猜測心頭沉重,看見她臉上的茫然後,卻心軟了一瞬。他抿了抿唇,覺得自己太容易被女帝輕易影響了。
他輕輕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幾分好笑。然而他之前已然試過,沒有辦法讓自己對女帝的情感斬斷。
如若女帝與他並無交集還好,他只管讓自己默默忘了。他早就習慣隱忍,就算再忍上幾十年甚至一輩子,或許也沒什麼關係。
但他和女帝是有婚約的。最開始也是女帝先喜歡他的,先用那種讓她心軟的眼神看著她的。
不曾得到過自然不會在意,但是他已經擁有過,女帝是愛著他的,他有如何能甘心?
第三十八章 以色侍人(三十八)
宋少言說:「見過陛下。」
任意從茫然中驚醒過來,略顯慌張地把桌面上的紙張蓋住,做到一半的時候又意識到自己掩蓋的行為太過明顯,又懊惱地抿了抿唇,自暴自棄地把紙張推到一邊。
她的動作神情太過孩子氣,讓宋少言彎了彎唇角,他表情柔和一些,說道:「今日多謝陛下。」
任意板著臉,說道:「謝朕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