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已經不必再提,以後也不可預料,如今能談及的只有眼下。
誰都沒有提起她的第二任丈夫武攸暨,包括武攸暨自己。聽說太平公主的死訊之後,他繼續不動如山的和鄰居下棋。
二人各有心結,在漫長的二婚中做到了相敬如賓——真如賓客一樣,不在一起睡。
薛紹沒有問她為什麼要和李隆基爭鬥,立功之後學學李勣老先生,做一個豁達而地位尊貴的隱士不好麼?那太難了。李勣近乎成仙,貞觀永徽兩朝,只有這一個人如此豁達。笑了笑,他笑的還是很好看,依然是清風霽月的貴公子:「以前我只會煮茶,現在還學會了烹飪。」
「什麼水?什麼米?」
「露水。粳米。」薛紹玩笑道:「公主若嫌不好吃,就再餓一會。人們都說死後吃些東西可以安神。」
太平公主哼了一聲:「你好大膽,敢讓我飢餓。偷得這片刻光陰還不好好相聚,等到天后獲知…」我們又會被強行分開。
「現在不會了。」
「在地府中是誰主政?泰山府君?」
「那是人間傳聞。閻君主政,不論是高祖太宗還是天后,現在都……沒法生殺予奪。」
她是個懂政治的人,立刻開始詢問閻君的執政風格,以及地府的政治體系,更重要的是天后手裡還有多少權力?祖宗們都在什麼地方?是按照道家的說法,升天成仙去了,還是按照民俗的說法,住在自己的陵寢之中?互相能見面麼?
在聽說帝鎮的事情之後,她有點悲涼卻又幸災樂禍的樂了:「好嚴格。」母親沒法忍受失去權力吧?她大概也沒法忍受我和薛紹重新在一起。忽然有點想笑。
「薛紹。」
「嗯?」
太平公主直接問:「我們再續前緣,再次結為夫妻,你意下如何?」她已經等了一刻鐘,還沒等到薛紹開口,只好自己主動出擊。或許有些著急,可是她已經等了很久。權力或許比思念薛紹更有趣,可是在失去權力又看到他的一瞬間,一切塵封的往事和少女情懷一起湧上心頭。
薛紹一怔,又笑了起來:「正是薛紹所願。願聽公主吩咐。」
還以為你要在我和武攸暨之中做一番選擇,嗯,是我多心了。
你和我養育兩兒兩女,至於武攸暨的四個子女都是他亡妻所生,只是記在你名下。(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