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寶還要撒嬌,但很快就被自家哥哥拽著離開了,離開前還很不情願,頻頻回首,對著顧葭做打電話的動作。顧葭只能回一個同樣的手勢,像兩個被家裡管束的很嚴的小朋友在大人的監督下做著所有人都懂的小暗示。
客人們相繼過來同顧家兄弟告別,每個都笑著,覺得今夜這場鬧劇也是挺有趣的。
等新交的朋友,那內務部的總長易宛秋還有巡捕房局長安美茗湊一塊兒過來和顧葭道別時,顧葭這才想起來要將這兩位介紹給高一認識認識才行,結果找了半天沒能找到,只能作罷。
陸家兄弟也要離開,陸雲璧站在弟弟斜前方一點的地方,和顧無忌握手,說了幾句客套話,讓人空了去上海做客,顧無忌也答應了。
顧無忌是不可能永遠留在北京的,他不能永遠被顧家束縛,這個時代變化太快了,稍不注意就要被所有淘金者拋在後面,他絕不甘落後,他要更多更多的力量,讓這亂世成為助他振翅的狂風,把他背負的家好好藏在他一手打造的安全之地!
「原來陸大哥是馬上要離開天津了?」顧無忌手臂攬著顧葭,另一隻手拿著陸雲璧遞過來的一根香菸,說,「是什麼時候走?如果是明天,我們還能在火車站遇上。」說著,又和陸玉山握了握手,說話的時候嘴裡冒著一團團白霧。
陸玉山瞥了一眼大哥,聲音隨和:「他是要回上海,我可能要去京城辦點兒事。」
「哦?我是知道玉山兄做古董買賣很有一套自己的路子,這次莫不是京城有誰又要賣了自己老祖宗留下來的傳家寶,值得玉山兄親自跑一趟?」顧無忌不是鄙夷那些賣家裡傳家寶來度日的人,想想飯都吃不起了,不賣家當難道要抱著那些東西一起死嗎?!
那些執著身外物的人也不是不好,只是要識時務,先解了燃眉之急,日後東山再起,把東西贖回來不就行了?!
顧四少爺無法感受到某些人痛哭流涕的去當東西的心情,他這輩子如同他小時候所言,絕不會哭,除非有人要挖他的『心』。
顧葭也很好奇,他總以為陸玉山還能在天津衛逗留些許時日,那么正好可以幫忙從旁協助一下高一辦報社,陸玉山好歹是個生意人不是?顧葭自己沒有做過生意,但他認為向來各行各業要從無到有,那中間很多道理應該都是相通的。
「陸七爺也要去京城?」顧葭表現得和陸玉山不是很熟的樣子,「那或許我們還能坐一個車廂哩。」
顧無忌笑了一下,說:「哥,我們在頭等座,位置都被我買了,所以恐怕沒辦法遇到。」
「還是顧四爺出手大方,我記得一張頭等座的票,就要十五塊一張票……」
「哦,不是,最近火車又有新增的家庭式套房車廂,我買了一個車廂。」
「……」陸玉山感覺和顧家兄弟沒有共同語言,「那就真的恐怕遇不上了,我準備買三等車座就好。」陸玉山從不講究這些,向來只買三等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