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著急。」陸玉山凝視顧葭的側顏,視線自上而下,旁觀顧葭對顧無忌的擔憂,安慰的話並非打從心裡說出,卻又不得不說,「我會想辦法。讓他們走。」
「……」顧葭被死死拉著,陸玉山的手臂圈著他的腰,猶如鐵鉗拴在此地,不過顧三少爺此時尚且還有理智,只皺著眉,眼睜睜看著原本圍繞陸公館的所有日本兵全部撤離,最終不由自主的將大拇指手指甲反放於唇上,壓出好看的凹陷,牙齒猶如小松鼠一般咬著指甲。
顧三少爺冷靜過了頭,只有身體還在表現出無盡的畏懼,他被陸玉山放開後,追了幾步,返回來便坐在皮沙發上,沙發瞬間發出吱呀一聲,接納這位憂思過重的好哥哥。
「陸玉山,你說那王尤什麼意思?」顧葭被陸玉山打了一下手背,便鬆開了咬指甲的牙齒,將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腿上,像是大家閨秀,又像是一位正要上刑的冤屈者,晃了晃腦袋,聲音還有著驚慌失措的餘音,「昨日,昨日王尤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今日卻這般模樣,先前和我打電話的時候也好好的,現在卻連正面同我解釋一番都沒有,難道是我哪裡得罪了他?」
顧葭敏銳,很多事情,讓他自己想,總會想出個子丑寅卯。
陸玉山見狀,不知在想什麼,坐在顧葭身邊,不動聲色的凝視顧葭,因瞳色淺淡而格外冷漠的眼深刻的勾勒顧葭的面部表情,連一根睫毛的微顫都錄入心海,陸七爺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勸慰道:「有時候,不是你得罪了誰,有些人本身就是來找事兒的,所以不管你是討好他也罷,怒罵他也罷,人家都有理由怪罪你,討厭你,所以根本不是你哪裡錯了,恐怕還是因為山水圖之事。」
陸玉山說完,握住顧葭的手,他手掌較大,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膚色陰白,然而被他捏住的那隻手,卻渾不似男人的手,柔軟細膩,溫柔無骨,被這麼輕輕一握,便化在陸玉山手心裡,妥妥貼貼的呆著,哪兒也去不了。
陸玉山是愛這雙手的,這雙手上還有些墨水,但絕不減其迷惑人的美麗,他瞧著,心裡卻在想著一件要緊的大事。
今日,可謂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心上人最在乎的弟弟落入日本人手裡,和他雖然有關,卻又並非是他害的,他也不願意來著,再加上方才聽小葭話里意思,是很不情願他幫日本人找到那些寶藏的,是一分錢都不願意給對方。
也就是說,顧葭既不願意讓陸玉山成為日本人的刀,又不願意讓弟弟死。
可這兩個,總要選一個啊!
他親愛的顧葭,會選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