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文英還有一個考慮,她是覺得以往挑的人都是穩重的,還都比較沉默寡言,以前有幾位皇子常來常往的,也沒覺出來,現在卻發現,都是一個xing子的人,雖說忠心又能gān,卻沒有一個能逗主子開心的,大多時候實在是太過冷清,現在遇見一個單純活潑的小姑娘,當然要弄到主子身邊,指望她能給主子帶來些歡樂。
蘇蘭芷也能猜到文英她們是什麼心思,她心裡是感念這份qíng的,不過正因為彼此了解,所以她也不說那些客套話,只是想著好好待她們,保她們後半輩子無憂,也算全了這份主僕之qíng。
臘月初二,皇帝去南苑行圍,成年皇子各有差事,只帶了尚未娶親的九阿哥到十四阿哥,剩下那幾個還小,也留在暢chūn園,想出門見識,還要再過兩年。
今年冬天雨雪勤,隔十天八天就要下一場,每次都能下一尺來厚,白茫茫一片,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一個顏色,蘇蘭芷也是無聊,只要下雪,她就招呼宜妃和敏妃來烤鹿ròu,當然,不會只有鹿ròu這一樣,jī鴨魚蝦都有,還有溫泉山莊種出來的反季節蔬菜,宜妃和敏妃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後來的上癮,若是哪次蘇蘭芷沒興致,她們兩個也要聚一起熱鬧一番。
臘月初六又下一場雪,從中午一直下到晚上,聽說是半夜停的,不過蘇蘭芷睡得正熟,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宮人們已經清出一條小路,別處的雪卻一點兒沒動,獅子不老實,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沒一會兒就把平坦gān淨的雪面弄得亂七八糟,這兒一串腳印,那兒一個大坑的,還帶著一身的雪跑到蘇蘭芷跟前,大力甩毛,它身上是gān淨了,可周圍的人全部中招,衣服上都沾上雪印子,尤其是蘇蘭芷,離它最近,身上沾到的雪最多,一進屋,熱氣一烘,雪化成水,衣服上就顯出印記來,蘇蘭芷只能再換一套衣服。
看看猶不知自己有錯的獅子,蘇蘭芷不禁頭疼,跟一隻狗講道理,她還沒那麼無聊,直接讓人把它看好,再出來搗亂,先逮著揍一頓,獅子倒會看人臉色,瞧著蘇蘭芷不高興,也不敢再鬧,乖乖的人人把它抱了下去,若是往常,肯定是要掙扎一陣子的。
沒了滿院子折騰的獅子,蘇蘭芷覺得眼前寬闊不少,不禁說道:“怪不得人說jī飛狗跳,家裡就這麼個小東西,就鬧騰的不行,再養幾隻jī,哪兒還有人站的地兒!”
文雨在一旁聽見,笑著說:“獅子是鬧騰些,以前奴婢家也養過只狗,一到冬天就不愛出門,整天窩在炕邊上,有一次,屋裡放了個炭盆,它也傻乎乎的往前湊,可能是覺得舒服了,尾巴一甩一甩的,一不小心甩到炭盆里,裡面的炭燒的通紅,它尾巴上的毛立馬焦了,味道難聞不說,它自己嚇了一跳,叫的可悽慘了,奴婢還以為怎麼了,抱著它檢查半天,才看出來。”
文雨說的有趣,眾人聽著也覺得好玩,文娟就說:“那你家的狗以後還到不到炭盆跟前湊了?”
文雨笑道:“它哪裡還敢來呀,看見炭盆都躲的遠遠的,奴婢的娘還說它記xing好,吃過一次虧就記住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上兩次當,還說這是貓貓狗狗的智慧。”
蘇蘭芷說:“從這一點上來看,這動物有時候比人都聰明,人家吃一次虧能記一輩子,往後再不會犯同樣的錯,可是人呢,只要有利益,哪怕在同一個溝里摔上無數次,都不知悔改的。”
眾人都不敢接話,蘇蘭芷笑笑,正要讓人準備午飯,就見宜妃帶著人搖搖的走了來,身上穿著大紅羽緞連袖斗篷,頭上戴著觀音帽,臉上薄施脂粉,趁著紅紅的衣服和潔白的雪景,越發顯得眉目如畫明艷動人,別人都見得多還好些,文雨卻有些發呆。
宜妃走到跟前,先與蘇蘭芷見禮,然後方指著文雨說:“姐姐,你這宮女怎麼看著呆呆的?”
蘇蘭芷也有一瞬間的愣神,不過她免疫力qiáng,很快恢復正常,瞄了一眼文雨,說:“你今兒出門就沒照一下鏡子?打扮的如此風華絕代,想要迷倒哪一個?連我們家文雨都被你迷住,在女人中尚且有如此魅力,真可惜皇上不在……”
不管什麼時候,夸一個女人美貌,她都會很高興,宜妃也不能免俗,因而笑的更開心,連文雨呆愣不好意思的傻樣,在她眼裡也分外可愛,一高興從頭上拔下來一根珠釵,賞給文雨做見面禮了,文雨嚇一跳,見蘇蘭芷點了頭,才敢收下來,算是發了筆意外之財。
☆、174、不一樣
蘇蘭芷把宜妃讓進屋裡,兩人關係好,也不用端著架子,各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宜妃的斗篷一進門就脫了,裡面穿的是亮紫妝花旗裝,她一向喜歡亮眼的顏色,而她的氣質本就是高貴明艷的,這麼傳出來,越發顯得整個人都耀眼無比,宜妃,確實是個會打扮的。
當然蘇蘭芷也不差,她歷經幾世,經歷的多了,計較的事就少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清麗出塵,萬事不縈紆心,一雙眼睛特別明亮,定定的看著一個人時,似乎能直接看進人心裡,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信任的魔力,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特別喜歡看著人的眼睛說話。
這一世,上天似乎格外青睞蘇蘭芷,她老的特別慢,時光的流逝,除了讓她更添成熟魅力之外,很少給她留下其它痕跡,明明比宜妃大好幾歲,看起來卻像比她還小,若說她跟敏妃同齡,見到的人也沒什麼懷疑的,說實話,蘇蘭芷很感激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