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著面生,不知您家升官發財做老爺的官人,是哪位大人?小的沒眼力見了,您還見諒。”
月兒感嘆時過境遷,當年滿嘴抹蜜的慶哥如今仍舊這般嘴甜,便笑道:“夫君正是少帥韓江雪。”
整個錦東城都知曉了少帥與明家的婚約,如今月兒姑娘也說嫁給了少帥,機靈如慶哥雖不了解來龍去脈,但也猜出了一二,他神色依舊諂媚,絕不露出破綻:“原來是少帥夫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所以,小哥願不願意為我姊妹二人尋尋門路辦法,我和少帥,都會感謝小哥的。”
其實早在月兒與莉莉在包房裡針鋒相對的時候,槃生早就將月兒交付的美金存在了廣德樓的櫃檯,寫的是韓江雪的名字。
身份是貴胄少帥,出手又闊綽,店家自然沒有道理不仔細招待。慶哥趕忙壓低了聲音:“既然是夫人想嘗一嘗,小的就是自己變成條青鱔也得給夫人燉熟了端上來。可巧了後廚還有一小簍子青鱔,本就是晚上給少帥預備的,夫人吃了和少帥吃了有什麼差別?小的這就去安排後廚,快做快上。”
借著少帥的名號,月兒又一次旗開得勝。莉莉終於明白自己的精心設計在對方眼裡不過是雕蟲小技,索性也不再披了和善的外衣,撕破臉說話了。
“姐姐好威風,借著少帥之名能在這廣德樓巧取豪奪,恐怕明日便能仗著少帥夫人的身份,攔路打劫去了。”
月兒低斂眉眼,認認真真地用茶盞蓋撥弄著浮茶:“妹妹,打進了這房間,我便想提醒你了,你這稱謂不對。我明家與你李家素來沒什麼瓜葛,我與你也是因著江雪而相識。喚我姐姐,不恰當。你既叫江雪哥哥,我便是你的嫂子。”
“明姐姐,我也是因著禮貌才喚你聲姐姐,讓我叫嫂子,恐怕為時過早吧。”
“哦?”月兒挑眉,卻依舊不肯正眼瞧莉莉,“此話怎講?”
“鐵打的少帥,可少帥夫人是不是流水的我可就說不好了。姐姐,既然都撕破臉了,我也不妨直說,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月兒的耐心絲毫沒有消減:“妹妹可能不知道,我和江雪都是留洋派,受的都是西式教育。他的朋友同僚,也都是新派人士,恐怕再按老一套生活,會惹人笑話的。”
這話說得隱晦,莉莉雲裡霧裡:“你什麼意思?”
“妹妹何必非讓我把話說直白了呢,有些話,出口了,可就不好聽了。”月兒終於抬臉,雙瞳逼視著莉莉的眸子,溫柔淑靜的糖衣之下,開始顯露出刺骨的凌厲,“他是絕不會納妾的。”
“納妾”二字一出,莉莉登時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指著月兒嗔道:“我是堂堂督軍千金,你不過是個下等商人的女兒,你讓我做妾?”
月兒拾起桌上的檀香摺扇,扒拉開莉莉的手指,依舊沒有任何情緒:“嚴謹一點,副督軍。”
月兒四兩撥千斤地挑動著莉莉逐漸瀕臨崩潰的神經,仍舊悠然自得,不過是勝券在握的從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