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里看向韓江雪的方向,月兒也學著他的樣子,用左手拿著叉子抵住牛排的一角。然而並不熟悉牛肉紋理的月兒,執刀的右手卻像是從旁人處借來的一般。
根本不聽使喚。
誰說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也得看何人為刀俎,何人為魚肉。
韓江雪偏頭看向自己的小夫人,對於她生疏的動作心頭並不訝異,能夠瞬間審時度勢的韓江雪非常自然的輕哂,搖了搖頭。毫不刻意又絕不掩飾地將二人眼前的餐盤調換了位置。
這樣月兒眼前的牛排,是韓江雪已然切好了的。
“越發不像樣子了。平日裡吃牛排就等著我給你切好了,今晚當著這麼多人面,還耍小性子?看來我平日裡對你太過驕縱了。”
字字是嗔怪,句句是寵溺。話音未落還不忘伸手為月兒撩去鬢角的一縷碎發,別再耳後。動作輕柔而自然,不夾雜半點造作之態。
與旁人而言,這愛意是在話語裡,在指腹間,更是在眸光底,在心坎上的。
宋之卿的女伴看起來比他小上許多,據說已經是三姨太了。她眼波流轉,夾雜著不甘與艷羨,回頭便也不顧場合,用殷紅的指甲在宋之卿胸口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兼帶含笑。
“韓兄憐香惜玉,可苦了我們了。”
眾人哈哈一笑,這份尷尬也算是化解了。月兒心懸一線,總算把這個話題熬過去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意,木旦甲喪氣地把刀叉扔在了桌子上。
“本來就是,好端端的中國人,吃這鬼西餐!沒滋沒味的,還帶血絲!筷子用著多方便!”
劉啟桓趕忙解釋:“這是西方人的飲食文化,慣用刀叉。”
“西方人西方人......西方人的腚眼子舔著都香是不是?”木旦甲揮手喚來了服務生,“去,去給小爺用刀切好了再送來,哎,別忘了給我帶雙筷子。”
眾人驚愕於木旦甲的大膽,但說實在話,都是兵匪出身的大老粗,木旦甲的話其實也是眾人想說卻不敢說的。
宋之卿順著台階,索性先開口:“去吧,把我們的也都切了,每人送一雙筷子吧。”
服務員在西餐店幹了這麼久,頭一次看見這等集體踢館的,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木旦甲耐心有限,橫眉冷對,嚇得小服務員趕忙應和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