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口連著湯水帶著冰碴的冰淇淋被送進了韓江雪嘴裡,月兒貪戀不舍地看著空碗,但還是決定把最後一口留給韓江雪。
她自詡能控制好一切表情,事實上每一點細枝末節都在韓江雪的眼中,刻在了心底。
勺子還沒從嘴裡拿出去,門外便吵嚷起來。
韓江雪與月兒偏頭望去,副官在門口極力阻攔著女子往裡闖。
女人身著緊身輕薄的新式旗袍,裙邊開衩怕是已經快到了大腿根。明晃晃的白肉大長腿時隱時現。月兒雖不識得女人,但已然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在“絕代芳華”,她見慣了這些風韻猶佳的女人。
女人像一塊滾刀肉一般與副官痴纏著,左右知道在這西餐廳,男人總不好打女人的,於是一整個胸脯貼上去,讓副官連連後退。
韓江雪在這個時候開口了:“這位小姐,找我有事?”
女人見正主發了話,一指推開副官的胸膛,儀態萬千地進了包廂。大剌剌地坐在了韓江雪的椅子扶手上。
“小姐,我們認識?”
女人嫵媚一笑,聲音像蜜罐子裡浸泡了久的糖瓜,要多甜膩有多甜膩。
“不認識,先生不剛剛也朝我送秋波了麼?”
月兒怒火中燒:“這位小姐,身為女人,還是放自尊些比較好。你這麼大言不慚地坐在我丈夫身邊,是視我為無物麼?”
女人被指責也毫無慍色,只反問:“他捂著你的耳朵,眼神卻看向我。其實,你早就是無物了。”
月兒像一隻被奪了獵物的小獸,雙眼猩紅,拍案而起。這是韓江雪從未見過的月兒模樣,他雖有心事,也急於解決禍端,但仍舊享受著月兒為他出頭的樣子。
手指抵住雙唇,掩住的是滿意的微笑。
“先生,您太太真是太激動了,我不過見您是位紳士,想來定然是開明之人,請您跳支舞。看來來得不巧,您太太卻是位不折不扣的......小家子女人。”
月兒生性敏感,她確實不是受過洋教育的開化女子。被女人驟然這麼一說,突然不知所措起來。她不知道在摩登新人心裡,丈夫是可以被分享的麼?她一顆心巴掌大的地方,已然慢慢嵌滿了韓江雪。
余不出任何地方給旁人,同樣,也絕不許旁人覬覦分毫。
可這麼護食一般地把男人攏在自己懷裡,真的攏得住麼?難道真的是自己沒有容人之量麼?
韓江雪在這個時候開口了:“我夫人江海之量,她不過是不喜歡今天舞池的喧鬧罷了。既然小姐開了尊口,我也不好拒絕,如此便與小姐去舞一曲。夫人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