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逆著明媚陽光,看見了頎長筆挺的身影矗立在窗前,那笑容溫和如融在陽光之中,只需略一著眼,就足以撫平所有創傷。
夢境與現實的粗略重合讓月兒半是驚,半是喜。
此時此刻,她再也顧不得什麼禮儀,顧不得什麼體面,她像是一隻受了驚慌的小鹿,沖向了韓江雪的懷抱。
溫暖的,她日日都在懷戀的,讓她覺得人世間仍有可眷的懷抱。
她以為自己可以忍住不哭,可就像孩童受了委屈,尋到了庇佑之後,那份委屈便發酵開來,愈發瀰漫。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月兒近乎泣不成聲,強忍著抽泣才說出了這句話。足以如同釘排滾過韓江雪的內心,扎得他千瘡百孔。
“我知道,我知道,就像我想你一樣,我知道。”韓江雪一遍又一遍撫摸著月兒的秀髮,一遍又一遍安撫著月兒焦躁的情緒。
月兒哭得累了,才想起抬起頭看向韓江雪的臉,下頜線變得愈發稜角分明,憂鬱的雙眸愈發深陷。
月兒都顧不得擦那滿臉的淚痕:“你瘦了!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他們不給你飯吃?他們虐待你!”
說罷,月兒的雙眼猩紅,憤然轉身,全然如同被侵犯了領地的母獅,衝著秦夫人嘶吼:“這就是你說的生活無虞!你的丈夫消瘦成這樣,你也所得出無虞!”
消瘦這個詞,其實是不甚準確的。愛之深,關之切,於旁人而言,如今翩然而立的,仍舊是風流佳公子,可在月兒口中,倒像是在難民營走了一遭的苦命人了。
韓江雪略帶歉意地向秦夫人一笑,秦夫人點頭表示理解。
他板著月兒的身子,讓她重新面對他。
“你看錯地方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肚子,這幾天吃了睡睡了吃,都起了將軍肚了。”
月兒才不信他的鬼話,擦了眼淚,嗔怪:“你還笑得出來?”
韓江雪伸出手,在月兒的腰肢上環了一環,收斂了笑意:“確實笑不出來了,因為我家夫人才是真的瘦了。”
月兒經此一事,確實消減了不少。一直以來的嬰兒肥都不甚明顯了,洋裝也富餘出一圈了。
可她仍舊打腫臉充胖子:“我哪裡瘦了,你記錯了。”
韓江雪抬頭看了一眼秦夫人,旋即俯身湊到月兒耳畔,嘶聲低語:“抱著都覺得硌了,還說沒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