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頷首一笑:“好。”
秋高氣爽,微風拂面,月兒伴著韓江雪走在寬闊的校場之上,兵士們整齊劃一地操練著,精氣神兒十足。
“這次中層軍官大換血,我特地培植了一批有膽識,有才學的年輕幹部。效果不錯,大漲士氣。”
月兒不懂軍事,更是驚魂甫定,頗有些心不在焉。但聽聞韓江雪的話,也知道其意是好的,於是強擠出笑意:“所以要恭喜少帥了。”
韓江雪不知月兒經歷怎樣一番天人交戰,於這校場之上,年少輕狂,意氣風發,昂首闊步地享受著自身改革的成果。
轉頭來,又無限寵溺地看著月兒:“難為你還為我綢繆,辛苦你了。”
月兒淡淡一笑:“是應該的。”
於月兒心底,這確確實實是應該的。夫妻一體,戮力同心,想對方之所想,本就是天經地義的。月兒是如此做的,韓江雪又何嘗不是呢?
可越是如此,月兒心頭變越發酸疼起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能為韓江雪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即便身份不會背公之於眾,她該怎樣面對自己欺騙了的人呢?
又是她欺騙了的,彼此相愛至深的人。
月兒意興闌珊,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在觀看完了將士訓練之後,又與韓江雪親自將中秋禮物分發了下去。
眾人帶著崇敬的目光仰視著這位得體大方的少帥夫人,她是仁慈與進步的完美融合,她是眾人對於希望的完美化身。月兒站在指揮台上,輕輕抬起玉手,與眾人揮舞。
心下卻血肉模糊,一片狼籍。那種常年浸染而得的自卑感又一次升騰起來,她是怯懦的,不自覺地認為自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韓江雪還有諸多軍務要處理,大戰在即,勢必不能按時回家吃飯。
月兒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韓江雪,與之獨處。也便樂得如此,早早先回了家來。
乍一進門,吳媽變恭敬上前,對月兒說:“少夫人,夫人有時想要和你聊一聊,請隨我上樓吧。”
吳媽是韓家的老人了,隨大夫人嫁過來,一輩子就守著這位從未得到過愛的大夫人,即便董家慢慢失勢,仍舊不離大夫人左右。
她平日裡雖是大夫人跟前人,與人卻頗為和善。要知道越是大戶人家,越有著奴大欺主的例子,她便愈發謹言慎行,時刻記得自己不能為大夫人尋麻煩。
可恭敬歸恭敬,卻鮮少見吳媽如此嚴肅。月兒也不知是否為自己已有心事,更為敏感,她本能地覺得,今日的吳媽病不尋常。
大夫人那裡,定然有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