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日子最苦的時候苗晴都熬下來了,但過度負荷的身體早就開始走下坡路,年過三十就看著像四五十的。反而這兩年日子過得稍微好點兒,苗晴又出事兒了。
她突然一日抽搐不已,被張逸峰匆忙送到村衛生所檢查是中風了。那個時候準備高考的張逸峰輟了學,在家照顧苗晴,從此再也沒有上學了。剛剛厚一點的家底瞬間被掏空。到後來,談的朋友苗晴也嫌棄他們家就悔婚了。
苗晴又悔又恨,又怕張逸峰也去挖礦。一再叮囑就算是自己是病死,也不許去挖礦。
張逸峰小時候其實也出過點事兒,但就是因為有這麼個強悍的媽,村子裡的人再也不敢欺負他們兄妹兩個。
是這麼回事兒,張逸峰上小學的時候,因為他是文革里被批鬥的罪人的兒子。學校里的同學都看不起她,不和他玩兒不說,學校的老師也欺負他。安排的衛生最髒最累的從來都是他的。
他被安排打掃廁所。男宿舍打掃完了,還要去打掃女廁所。
一天放學後他去打掃女廁所的時候問了句:「裡面還有人嗎?」聽裡面沒有吭聲的,張逸峰就準備提著水桶抹布往廁所裡頭走。這時候裡面猛地衝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拉著他就大喊耍流氓。
住在學校里的老師跑出來,還有一些沒有回家的學生也圍過來。大家不分青紅皂白都相信小姑娘的話,而這些老師居然也都幫著小姑娘教訓張逸峰。
張逸峰又委屈又害怕,還無處申辯。
這天晚上張逸峰就這麼鼻青臉腫的一直到深夜才回家。這可把苗晴心疼壞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怒氣沖沖的帶著張逸峰去學校了。質問老師到底是什麼緣由就這麼打罵她兒子,老師被苗晴的氣勢震驚了,支吾著說是小姑娘說的,小姑娘不可能陷害別人。
苗晴又堵到了那個小姑娘家門口。大罵這父母姑娘心眼兒壞,父母沒教好,陷害別人要抓她去警察局云云。這小姑娘到底是心虛,又是欺軟怕硬的人,一下子就把事情說了出來。最後被逼的在學校寫檢討當中給張逸峰道歉才算結束。
但也從此大家都見識了苗晴的彪悍,都知道這是個為了孩子能拼命的主兒。從此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們娘三個。雖說孤兒寡母,但也活得理直氣壯。
張逸峰推著苗晴,早上莫名的情緒還持續影響著大家,一路無話。
大家走了半個小時左右的土路,終於來到了一個破敗的小房子前。這是秦曉雨頭一次來張家祠堂祭祖,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這片地基曾經是張家的老宅,後來產業被奪走,老宅也被封了,人被批鬥,這裡也被作賤得不成樣子。張家勞宅被打砸成為一片廢墟,也就生了這麼個破敗的屋子,斷壁殘垣,牆壁看著好像有隨時坍塌的可能,但是這裡邊供奉著張家的祖上十幾代人的排位。
苗晴看著祠堂很是激動。張丹丹上前推開顫顫巍巍的木門,張逸峰把母親背了進去,和張丹丹在母親身邊兩側跪了下來。張逸峰又示意秦曉雨跪在他旁邊。
點燃三根香火前程的拜了三拜,插在面前的香火爐里,苗晴雙手合十嘴裡小聲喃喃著什麼,一向跳脫任性的張丹丹也斂了神色,表情凝重的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