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金冷淡地看著她,“你不在樓下玩,跑樓上來做什麼?”
於美林捏著衣擺羞赧地說:“我是來找衛生間的,不知道二爺能否借我用一下?馬上就還你。”
段瑞金討厭不熟悉的人喊這個稱呼,想都沒想就說:“不能。”
於美林沒想到他會這麼冷酷,吃驚地看著他。
他厭惡地問:“你們在這裡吃喝就算了,還要在這裡拉撒,不知羞恥麼?”
於美林的臉原本是粉紅的,聞言變得雪白,白中又透著點青。
她自小是父親的掌上明珠,還留洋過幾年,性格絕對稱不上內斂,方才那點羞赧也是捏著嗓子裝出來。
被人如此訓斥,她忍不住爭辯。
“你家開舞會,用你家廁所怎麼了?我還以為你是什麼神仙人物,特意跑上來見見呢,原來白長了一張臉!”
段瑞金冷哼一聲。
“見見?何必把挖人牆角說得這麼好聽?”
“你……你……”
於美林被他戳穿本意,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紅,堪稱色彩繽紛,最後實在掛不住臉,一扭頭跑掉了。
段瑞金打算回房,忽然瞥見走廊那邊的地板上映著半邊人影,稍一沉吟,朗聲道:
“出來吧。”
阮蘇從角落裡走出來,沖他笑了笑。
他漠然地看著牆壁上的一幅畫問:“被人背叛的感覺爽麼?”
阮蘇道:“背叛不背叛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喜不喜歡。要是二爺喜歡,我親手引薦當個老六也未嘗不可。”
段瑞金心底又湧出了怒意,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既想要休書,又想往我床上塞人,做我姨太太就那麼難受?”
阮蘇嘆氣。
“當然不難受,只是我怕自己沒福分,消受不起啊。”
段瑞金討厭聽她用這種語氣自嘲,就像討厭段福在面前自稱奴才。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怒意,掐斷她的細脖子,他把門一關,將二人隔離開來。
阮蘇望著房門站了會兒,搖搖頭下樓去。
兩天之後她又辦了場舞會,請來更多的人,於美林卻是沒再出現過了。
寒城的摩登玩客們喜歡段公館的寬闊與奢華,喜歡她的美麗與豪邁,漸漸的周五來段公館參加舞會,成為城內摩登者不得不做的事情之一。
玉嬌起初是計劃著在舞會上大鬧一場,徹底拂了她的面子,好讓那些男女不敢再來的。
然而隨著來客的身份越來越尊貴,她變得不敢造次了,怕成為眾矢之至。
況且人一多,總有幾個會注意到她。被年輕男人邀著跳了幾支舞后,她惦記對方身上馥郁的洋香水味,決口不提擾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