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搓了搓胳膊,乾笑:“二爺還沒睡呢。”
他嗯了聲,“這個點喝酒?”
“白天太熱鬧了,現在有點睡不著。”
他沒接話,阮蘇嘗試著推開臥室門走進去,回頭一看,果然也跟進來了。
二人在桌邊坐下,酒是滿滿一瓶,杯子卻只有一個。她倒了一杯,端起來問:“你要嗎?”
段瑞金搖頭。
她送入自己口中,淺淺地抿了一口。
這段日子常開舞會,少不了喝酒。她的酒力被鍛鍊得很不錯,可今晚不知怎麼,就那麼一小口讓她有些目眩神迷,越看越覺得這男人不去唱戲拍電影可惜了。
段瑞金倒沒看她,散漫地望著窗外即將落下的彎月,宛如自言自語般說:
“明天我會遣散所有姨太太。”
噗——
阮蘇口中的酒噴了一桌子。
有幾滴灑到段瑞金手上,他嫌棄地擦掉。
阮蘇用袖子擦嘴角,一臉難以置信。
“真的假的?那我也可以走了?”
勝利來得這麼突然?她怕不是在做夢吧。
段瑞金斜了她一眼,“除了你。”
她頓時垮下臉來,“不是吧……為什麼啊……”
“你很想離開?”
“額……當然沒有。”她喝了口酒掩飾尷尬,咽下後道:“可是為什麼除了我?”
段瑞金抿了抿嘴唇,竟不太說得出口。
該如何告訴她,自己在經過今晚後,決定認認真真與她發展感情,所以決定遣散其他姨太太?
當初之所以娶這麼多姨太太,還專挑戲子妓.女等不入流的,純粹是為了堵千里之外母親的嘴,省得她動不動就提讓十九歲那年明媒正娶的妻子林麗君過來伺候他。
養幾房姨太太,對他的財力來說不值一提。她們花得多他還高興,因為傳回晉城去,母親與林麗君定會認為他變成一個不值得託付的登徒子。
活了這麼多年,他最近幾年才明白一件事——越是不負責任的人,才越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所謂的“道德”禁錮。
他嚮往廣袤的世界,嚮往熱血沸騰的戰場。多年的優良教育教會了他,當國家存亡之際男兒應當拿起武器痛擊敵人,而不是窩在舒適安全的大後方,當個地主老財。
他也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當年讀中學,好友學大人腳踏兩隻船,害得深愛的姑娘鬧自殺。
看著姑娘血淋淋的手腕時,他便想,將來要是遇到喜歡的人,絕不讓對方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