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庭澤從夥計手中拿來幾個小香囊,介紹道:
“前段日子我回了趟老家,老家特產中藥材,許多女人都會做成香囊掛在身上,藉助藥香調理氣血,效果據說很不錯。我見阮太太身體單薄,特地帶了幾個贈予你,望你別嫌棄。”
香囊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收也可以,不收也可以。
阮蘇打算拒絕,眼角餘光瞥見隔壁包廂門打開,分了點神。
趙庭澤趁機把香囊塞到她手裡,終於得以摸了一把她嫩滑的手背,竊喜地走了。
阮蘇無奈又好笑,拿著香囊抬起頭,迎上了榮閒音的視線。
目光交接,她露出客氣疏遠的笑容。
“榮老闆,你也來聽戲。”
榮閒音點頭,眼神像一團過於黏稠的蜂蜜。
“早知道阮太太就在隔壁,榮某無論如何也該來打個招呼的。”
“不必。”阮蘇一指戲台,“今日好看的是戲,不可錯過。”
他笑了笑,“那……再會?”
“嗯,再會。”
榮閒音帶著夥計走了,身上依舊是淡青色的長袍,背影灑脫又清潤。
第二次見面,他仍未流露出所謂的心狠手辣,但小曼歪著腦袋盯著他看了好半天,等他背影消失後說:
“他這人給人的感覺怪怪的,我不喜歡。”
“你剛才還說他帥。”
“帥我也不喜歡。”
阮蘇沒有與她爭辯太久,因為小鳳仙卸完妝就上來找她,當面對她道謝,分享自己喜悅的心情。
今天的新戲很成功,獲得滿堂彩,但她開心的不止是這個。
小鳳仙緊緊握住阮蘇的手,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
“你知道嗎?剛才班主告訴我,晉城的吳大帥喜歡聽老戲,嫌那裡的人唱得不正宗,有人想從寒城挑選兩個送去專門為他唱戲,我有很大的機會……阮蘇,我終於有希望去晉城了!我好開心!”
阮蘇也為她開心,但是略感疑惑。
“寒城不算小了,為何偏要去晉城呢?”
晉城八年前被新政府選為首都,全國的達官名流都聚集在那裡,曲藝能手自然也是一抓一大把。
寒城名角不多,在這裡當雞頭的風光,還比不過去那邊做鳳尾的委屈麼?
小鳳仙鬆開她的手,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不是唱戲的,不懂。我每日待在這裡,看見的不是豪華大戲院,而是童年時受過的痛苦與侮辱。那些戲迷在我眼中也不止是戲迷,還是恩客,是老色胚子!這種地方多待一天都是煎熬,我要為自己尋找一個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