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的秉性我有所耳聞,你若是還願意改造他,我倒是有個好去處。”
“哪裡?”
“礦上。”
金礦聽起來紙醉金迷,實則礦工乃各大工種當中最艱苦的職業之一。
枯嶺山金礦主產的是礦金,須得他們用工具鑿開巨大而堅硬的山石,挖出甬道來。再用烈火焚燒礦石,使其裂成碎石,裝進背簍里背出去,搗碎研磨,用水沖洗選出真金。
這裡面每一步都是力氣活兒,又是露天作業,冬天冷夏天熱,因甬道有坍塌的可能,因此還充滿危險。
阮蘇以前念書的時候對這行當有簡單的了解,來到這裡後,也旁敲側擊地聽說過一些,不禁有些猶豫——畢竟再怎麼討厭阮松,他也才十四歲,死在裡面怎麼辦?
段瑞金道:“你放心,我不讓他下礦,就在外面洗洗金沙,等他改了性子就回來。”
阮蘇驀然發現他想得比自己更周到,忍不住問:
“你為何這麼幫我?”
段瑞金唇角微揚,眼睛則彎了起來,一向陰冷的面容顯出罕見的溫暖。
“因為我不想你孤家寡人。”
阮蘇怔怔地看著他,心臟在胸腔里加速跳動,不知不覺耳朵發起燙來,等回過神後忙推開他,心慌意亂地說:
“太晚了,明天再說吧!”
段瑞金看出她是害怕了,心知急不得,便道了晚安,起身離去。
這一晚阮蘇又開始做夢,跟以前不同的是,她夢見的是還未發生的事情——
她與段瑞金穿著潔淨柔軟的衣服坐在花園裡,陽光燦爛微風和煦,身後是盛開的粉色玫瑰牆,身前則有兩個穿尿布的小屁孩,正在草地上爬來爬去。一條金毛大狗叼著球,與他們玩耍。
夢中的她什麼都不想,什麼煩惱都沒有,只顧著靠在段瑞金的肩膀上,心裡甜得像灌了蜜。
這個夢裡的感受太舒服,以至於醒來後她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回味了好久。
“太太。”
小曼在外面敲門。
她打了個激靈,夢中內容瞬間忘得精光,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揉著腦袋去開門,小曼驚訝地問:“怎麼了?頭疼嗎?”
“你打擾我做白日夢了。”
“……”
小曼不理她,把手裡的水盆放去洗漱架上,一邊擠牙膏一邊問:
“待會兒咱們去飯店嗎?阮桃說想去向婁大廚學點煲湯的手藝,以後親手做夜宵給你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