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扶他起來,“你婚都沒離就求婚,那不成王八蛋了嗎?況且現在也不是好時機。”
段瑞金問:“何時才是好時機?”
她望著遠方,目光灼灼。
“我嚮往的婚姻,是我愛的人開著我買給他的凱迪拉克來娶我。那時我是清白乾淨的,他也是清白乾淨的,他牽著我的手,平平等等地走進禮堂內,在大家的祝福中結下那舉案齊眉之約。”
段瑞金這才明白她的意思,當即承諾。
“等我傷愈之後,便聯繫晉城解除婚約。不過……”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笑眼彎彎,“這凱迪拉克還是由我來送你吧。”
阮蘇笑嘻嘻地抱住他,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然後耍流氓似的跑了。
段瑞金要追,偏偏腰傷未愈跑不動,老頭似的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後,“你給我回來!不許親完就跑!”
回應他的是一串清脆的笑聲。
又到周五,段公館開起了盛大的舞會。
晚霞漫天時,盛裝打扮過的紅男綠女們開始入場,發現今天有一點小變化——客廳中央多出一台黑色的三角形鋼琴。
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鋼琴後,寬邊禮帽遮住臉,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
他的雙手放置在膝蓋上,手指修長白皙,指尖透出淡淡的粉色,指甲修得圓潤齊整。
有人對他感到好奇,想上前攀談。
這時阮蘇穿一條雪白的裙子從樓梯上走下來,高跟鞋讓她有了還算可觀的身高,脂粉修飾了她的臉。她燙了新捲髮,不是時下流行的齊耳長度,而是波浪似的披在肩背上,顯得臉愈發像個瓷娃娃。
她又是高傲的,每一步都走得那麼優雅。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搭在扶手上,來到眾人面前。
有人情不自禁地發出感嘆。
“阮太太,你若是投胎到了歐洲,必定就是故事裡的白雪公主了。”
阮蘇笑著搖搖頭,“憑我這破脾氣,心地善良的公主是當不成,當個後媽倒是蠻可以。”
眾人發出鬨笑,她打了個響指,穿黑西服的男人抬起雙手放在黑白琴鍵上,音樂聲如泉水般從他好看的手指底下流淌出來。
大家隨著音樂成雙成對,跳起交誼舞。她卻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端著一杯香檳趴在那鋼琴上,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那人的臉。
一曲畢,她伸出手。
男人摘掉帽子,與她並肩站在一起。
賓客們看清他的臉,驚呆了,竟然是鮮少出現在交際場合的段瑞金段二爺!
阮蘇命人開了留聲機,在悠揚的舞曲聲中,帶著段瑞金混入了舞池。
第二次跳舞,兩人仍是生疏的,什麼舞步也不會,只抱在一起慢悠悠地轉圈圈。
但此時二人正在熱戀中,別說轉圈圈,就是站著不動,發呆,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