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沒事了,走吧。”
段瑞金道。
阮蘇把被血染紅的手帕丟進垃圾桶里,隨他走出醫院。
經過各方人馬的大肆搜捕,僅用三天時間,兇手就被抓到——
他是和平大押里的一個小夥計,無父無母,孤兒一個。平日裡吃住在當鋪,幫忙干點劈柴掃地等雜物,為人內向,沒有朋友,也不常上街。
警察詢問他槍是哪兒來的,他不肯說。詢問他為什麼要殺人,他也不肯說。
後來大約是被打得扛不住了,才含含糊糊吐出些原委——槍是別人當的,一直放在庫存里。他受夠了這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想離開寒城自謀生路。但路費不夠,便打起了搶劫的注意。
他說自己根本不認識阮蘇和趙祝升,之所以對他們開槍,是因為看兩人穿得好,有錢。
這話傳回段公館時,阮蘇正與段瑞金在吃晚飯,聞言皺眉道: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是為了錢,和平大押里那麼多值錢的東西,直接拿錢不就好了?何必彎彎繞繞偷槍搶劫。而且看他開槍時的樣子,分明是有備而來的。”
段瑞金給她夾了一塊肉,放在她面前的骨瓷小碟里。
“不用管他,吃飯。”
阮蘇毫無胃口,攥著筷子憤憤地說:
“這些人太可惡了,明的不敢玩,玩陰的!”
段瑞金深吸一口氣,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沉著臉問:
“你自從回來就沒正經吃過一頓飯,是想要我發火嗎?”
兩人確定心意後,他從未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過話。阮蘇被他嚇到了,只好暫時放棄琢磨幕後真兇,夾起肉塞進了嘴裡。
餐桌上變得十分安靜,只聽得見咀嚼與碗筷碰撞的聲音。
吃完後,段瑞金親自送她去臥室,抱了抱她。
“你早點睡。”
“那你呢?”
他抬起頭,白皙俊秀的面孔上有著一雙陰戾的黑眸。
“我去親自審問審問他。”
想在他眼皮底下矇混過關?沒門。
段瑞金走了,因為天氣涼,他在白襯衫外面加了件黑外套,渾身上下都是漆黑的,宛如融入夜色中,只剩下一張皎白的臉,與熨燙得筆挺的襯衣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