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弄倒趙家,憑什麼就弄不倒段瑞金呢?
論根基,外來的段家還比不過趙家。
榮閒音坐在椅子上一個人琢磨,突然起身走向內廳,拿起電話,撥打了市長辦公室的號碼。
於是這天下午,段瑞金在驗收新礦石時,王經理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告訴他新收到的消息——
收上去的安全費不夠,政府派來了新指標,要他補交七十萬。
王經理愁眉苦臉,“這可怎麼辦啊?就算咱們挖得是金山,但也有成本不是?上哪兒給他們找這麼多錢?錢全交了,咱們礦上還怎麼維持?”
段瑞金捏著幾枚碎礦石,垂眸想了片刻,冷冷道:
“不必管他,你不是在做上個季度的生產統計麼?干你的活去。”
王經理嚇了一跳,“不管?萬一那邊問起來怎麼辦?”
他看看周圍的工人,壓低了聲音,“二爺,趙老闆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二十萬大軍馬上就要來了,咱們不能以卵擊石啊!”
段瑞金冷笑了一聲,把驗收無誤的礦石丟回石堆里,吩咐人拉走,而後說道:
“誰是石頭誰是雞蛋還不一定,他們用這個辦法搞倒了趙家,就想用同樣的辦法來搞倒我……哼,想得美。”
王經理熟悉他的脾氣秉性,知道他不是喜歡誇海口的,見他語氣沉穩,慌亂的心情也跟著沉著起來,繼續幹活了。
幾天之後,段瑞金因公務出城了一趟。他前腳剛走,後腳礦上就來了一隊帶槍衛兵,用強硬的手段逼迫礦工停工,關停所有機器,然後將礦上這些人全部趕出去,用封條把幾個門封了起來,外面派人二十四小時駐紮,不許任何人擅自入內。
阮蘇當時正在老百德福與婁望南等人一起試吃新菜,店裡是半打烊的狀態,沒多少客人。
外面走進來一個灰頭土臉的矮個子,夥計抬頭看了看,驚奇地叫道:
“阮松!”
眾人看過去,可不就是阮松嘛!
大冷的天,他只穿一件灰布衣,褲子膝蓋上破了洞,褲腳那裡磨成了流蘇,腦袋上戴一頂瓜皮帽,手裡拎著破布包,鞋底全是黃泥巴。
他穿得這樣單薄,看的人都覺得冷,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似的,把東西往桌上一丟,憤憤道:
“那些當官的,太不是東西了!”
阮蘇放下筷子走過去,“怎麼了?礦上出事了?”
他抬起頭,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裡滿含憤怒,大力錘了一下桌子。
“狗日的當官的,派人把金礦給封了!用槍把我們趕出來了!”
“什麼?”
大家聽見這句話,都被他嚇到了,以為鬧出什麼大事。
阮蘇想到最近段瑞金的舉止,不希望事情還沒弄清楚就鬧大,便將他帶到樓上包廂去,讓人為他切了一斤滷牛肉,又煮了碗水餃送到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