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沒有回答,快步走進人群里。
當天晚上,白骨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當天亮後衛兵察覺到變化,枯嶺山上無人去過的偏僻處,多了個小小的墳包。
阮蘇坐在墳包前,兩手都是泥,捧著一塊小木板,想為他寫一個墓碑。
該寫什麼?段瑞金?
被人發現的話恐怕連墳都要刨開。
他最喜歡體面的,絕對不願意自己的屍骨遭人侮辱。
阮蘇想了想,在木板上刻下兩個字——吾愛。
“我愛過你,來到這個世界我不後悔,只可惜無法跟你走到最後,完成當初的約定。”
阮蘇看著墳包,如同以前坐在床邊看著他,甚至能想像得出他的音容笑貌。
“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只是恨那些人,為什麼要擾亂我們美好的生活……在他們眼裡只是攻打一座城池,擴張一點地盤,可我的人生徹底被他們毀了,寒城無數人的人生都被他們毀了……來日他們大權在握,享受無上榮耀,身下坐著的是千千萬萬白骨堆成的高山……”
她抿了下嘴唇,舌尖嘗到眼淚的咸澀。她站起身,看著晨光中孤零零的墳包,深懷歉意地說:
“你等等我,等我為你報了仇,就回來陪你,再也不走了。”
阮蘇說完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往山下走去。
她不敢回頭,怕自己會捨不得走。她緊緊握著手裡的槍,每一步都踏著仇恨。
里的段瑞金作惡多端,該死,死有餘辜。
可現在的他做錯了什麼呢?
她要找到林清。
阮蘇在城內隱姓埋名地藏了三天,好不容易打聽到了關於林清的消息——趙凱旋攻下寒城,已經朝下一個城池進發,預計最後的目標是晉城。
她戴著一頂草帽,站在城門外,望著眼前幾條通往不同方向的路,猶豫不決。
林清現在是趙凱旋的參謀官,身邊總跟著警衛,而軍隊裡只有男人沒有女人,她形單影隻的跑過去,不是白白送死麼?
最關鍵的是沒有車,她靠兩條腿能走多遠?追得上他們嗎?寒城的店面全關門了,糧倉被趙軍占領,她從那天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已經餓得兩腿發軟了。
目標足夠堅定,但實踐起來並非紙上談兵那麼容易。
阮蘇正思索著,旁邊忽然有人操著濃濃的寒城口音問:“姑娘,你也去瑞城嗎?”
“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