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把黑貓放在桌上,為他倒了杯茶,遞過去道:
“良爺,消消氣,有什麼事慢慢說。”
商元良看了她一眼,緩緩喝光那杯茶,放下茶杯抱起了貓,貓毛柔軟順滑的觸感令他徹底消了怒意,道出原因。
原來,他是被自己那唯一的寶貝女兒給氣的。
商元良唯一的女兒叫商雲微,年二十三,與父親嚴謹老派的形象不同,她完全繼承了已逝母親的作風,高挑摩登,明艷潑辣,出了名的桀驁不馴。
阮蘇之前也常常聽聞她的事跡,什麼一擲千金買男星唱歌,什麼與其他名媛比闊,什麼摟著幾個金髮碧眼的男人招搖過市,但是從未親眼見過她。
她對家中的生意絲毫不感興趣,只喜歡花錢。而商元良嘴上說得嚴肅,實則對這個女兒也算是有求必應,事事順她心意。
她玩讓她玩,他養得起。她鬧隨她鬧,天大的簍子他兜得住。
可是在一個問題上,父女爭執了三四年,始終沒個結論——商元良想給女兒尋個與自己家境差不多的好婆家,而女兒打死都不同意。
這不,今日他在商雲微面前舊事重提,想帶她跟自己選中的青年吃個飯,結果飯沒得吃,還被她轟出家門。
“家門不幸啊!”他氣得捶桌子,“就說那周公子,要個子有個子,要模樣有模樣,人是留洋回來的,家裡開銀行的,哪點不好了?她卻連面都不肯見,還反過來罵我!白養她二十三年!”
阮蘇在旁勸道:“良爺彆氣了,女孩的心思跟家長自然不同。家長看的是條件,是門當戶對,女孩看得是喜不喜歡男方。畢竟得一起過幾十年的日子,縱是家財萬貫,也抵不過一個話不投機啊。”
勸了半天,商元良總算平靜下來,只是心裡仍然不甘。
“養孩子果然是不能太寵溺她的,我辛辛苦苦打下這份家業,她從來不想著幫忙就算了,讓她嫁個人還覺得是我利用她。殊不知如今的時局有多艱難,我要是再這樣單打獨鬥下去,遲早被錢家一口吞了……對了,你勸人有一套,不如去幫我勸勸她?”
阮蘇正專心聽著,對方冷不丁扯到她身上來,讓她愣了愣,隨即尷尬道:“可我從未見過她,沒有交情,貿然去恐怕沒什麼用吧。”
商元良站起身,“不試試怎麼知道?我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你要是幫了我這個大忙,我可得好好感謝你。”
這句話算是抓到了阮蘇的軟肋,她遲疑片刻,答應下來,走出菸草公司,開車前往商元良的家。
他愛文玩、愛古董,在住宿上卻一點也不鋪張浪費,住得乃是一套有二三十年歷史的四合院,加起來也就四間廂房,還不如阮蘇與趙祝升的家大。下人也只有一個廚子,一個洗衣打掃的老媽子,與兩個守門家丁。
商雲微小時候跟他一起住,這些年羽翼漸豐,受夠了四合院裡死氣沉沉的氛圍,前兩年問他要了二十萬,在隔壁另起一棟小洋樓,自己住在裡面,時常呼朋喚友來家玩耍。
商元良非常不放心,卻又拿她沒有辦法,只得加派人手保護她,更有一個叫阿旭的保鏢是從她十幾歲就開始跟隨她的,除了解手洗澡外,隨時隨地跟在她身後,形影不離。
阮蘇來到了洋房院外,看見裡面停著車,知道商雲微在家,下車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