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兄妹倆也長大了。
音音升入初中部,出落得窈窕美麗,一頭烏黑的長髮和白皙細膩的皮膚在一群處在發育期的孩子當中,顯得格外突出。
她性格開朗,朋友很多,學校里組織什麼活動總是第一個舉手,成績也很不錯。
許多小男生暗戀她,有膽大的還追到她家門口,站在院子裡沖樓上大喊——“音音我愛你!”
音音嫌他們太幼稚,懶得理,跟自己的女同學躺在房間裡聽唱片。
安安則慢條斯理地洗乾淨畫筆,把那髒兮兮的一桶水直接潑出去,把人淋成落湯雞。
鄰居看了哈哈大笑,小男生氣得發瘋,大罵他是死瘸子。
話還沒說完,音音已從窗戶一躍而出,落在車棚頂上。又從兩米高的車棚頂上跳下來,將他按在草地上一頓爆錘,打得他哇哇大哭著回家。
阮蘇那天去學校看專家們了,回來後得知此事,差點笑傻,但還是買了些水果親自上門道歉以示關心。
她以前常在音音耳邊念叨要照顧哥哥,後者不知是被她洗腦了,還是真的發自內心愛安安,幾乎把自己變成了他的右腿。
安安想採風,小姑娘風風火火地推出自行車載他去。
安安想要一種鎮上沒有的畫紙,她頂著被阮蘇發現的風險連夜乘火車去大城市買來。
安安過生日,她提前兩個月開始節衣縮食,最後仍然差了一點,以一種不太禮貌的方式從同學那兒“借”到手,送了他一套最好的畫筆和顏料。
阮蘇雖然因此被迫給他們擦了許多次屁股,到處賠禮道歉,卻不得不承認,兄妹倆的感情好到她都有些羨慕。
到加拿大的第九年,接專家們的飛機來了,阮蘇和趙祝升去送行。許多人捨不得,邀請他們一起回國,她笑著拒絕了,說自己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懶得再重新開始。
他們回國之後為了感謝她,陸陸續續寄了許多照片和信件過來,還有國家發給她的一枚勳章,感謝她這麼多年的無條件幫助。
深夜裡阮蘇獨自戴上眼鏡翻照片,發現有一疊是開國大典現場拍下的。她從擁擠的人群里看到了段瑞金的一張側臉。
他仍然穿著黑色大衣,胸襟上別著一條印了字的紅布,曾經比女人更細膩的皮膚鬆弛了些,過於俊美的面容堅毅了許多,氣場不似當年的強烈,卻更加沉穩、內斂,猶如一壇深埋地底多年的太禧白,散發著令人沉醉的氣息。
阮蘇捏著那張照片,忽然有一種報復成功的快感——她知道他現在的模樣,而他絕不會知道她的。
“我贏了。”
她對著那張側臉喃喃地說,淚珠打得照片往下沉了沉。
音音十七歲時考上多倫多大學,不得不離開家去學校跟同學們擠宿舍,到周末的時候自己開車回家陪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