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是她白錦繡了!
她丟下手中畫筆,站了起來,對阿宣說:“走吧,姑姑送你去。”
……
白錦繡帶著阿宣出了門,叫阿生套車來到巡防營,但有點不巧,老兵說,下午是投彈訓練,用的是實彈,聶大人嚴令非相關人員不能靠近校場靶區。等結束大概要到傍晚了,問白小姐是否等待。
阿宣一聽,兩眼放光,抬腳要去,被白錦繡一把扯住辮子:“回來,那邊有危險,你不許去!”
阿宣被扯住了命門,不能抵抗,也不能去看精彩的內容,氣得簡直要哭。
白錦繡沉吟了下,決定今天來此一游,露個臉就可以,帶阿宣回去。
阿宣噘著嘴,被白錦繡半哄半威脅地拖著往外走,老兵相送。快到大門時,營後校場的方向,傳來了一道沉悶的爆.炸聲音。
老兵說過下午是實彈訓練,那麼這聲音也就不足為奇了。
白錦繡帶著阿宣,正要上車,忽然聽到那邊似乎又起了一陣騷動,接著有人往校場方向奔去。
情況似乎有點不對。
白錦繡停住腳步,叫老兵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老兵轉身奔去,很快就跑了回來,氣喘吁吁地道:“白小姐,出事了!剛才有個毛頭兵投彈的時候拉了引信,炸彈卻脫了手,直接掉到後頭地上,邊上人全懵了,幸好聶大人及時撲開了毛頭兵,他人是沒事,聶大人自己受了傷!”
白錦繡心猛地一跳,立刻叫阿生看著阿宣,自己掉頭,提裙就往校場的方向跑去,一口氣跑到了那裡。
校場的黃泥地面炸出了一個坑,金屬碎片和黑色的炸藥粉末,四散落了一地,空氣里漂浮著一股硫磺的刺鼻味道,那個彈坑的附近,還有幾攤血跡。
聶載沉卻不在。
“聶大人在軍醫房!”
不等她問,邊上一個士兵就開口說道,又主動領她過去。
白錦繡趕到了軍醫房的外頭,門口擠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個個神色凝重。
“讓開,快讓開!白小姐來了!”士兵吆喝著,幫她推開擋在前頭的人。
白錦繡擠了進去,看見他坐在一張長凳上,上衣已經除去,身上只穿了條繫著皮帶的軍褲,右側的後肩部位鮮血淋漓,幾道血痕還沿著他的胸膛一直流入褲腰裡。
一個腦後拖著根枯辮,衣服髒得像個屠夫的乾瘦老頭,一手拿著把看起來有點生鏽的小刀,一手用燒酒晃悠悠地澆著刀刃,看起來是準備要替他挑出傷處里的彈片。他的跟前站著另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的一側脖頸上有幾道小傷口,已經止血,他的兩腿不停地發抖,神色惶恐,似乎就要哭出來了。
屋裡原本充滿了雜聲,她一進來,聲音就停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