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牛車風大,沈芸諾替小洛在外邊穿了件冬日穿的襖子,襖子有帽子,能擋住風,去學堂沈聰就把襖子收了,傍晚接他的時候再給他穿上,而且,天冷了,沈芸諾將小洛的竹籃子換成之前縫製的書包,拎著省事得多。
牛車漸行漸遠,沈芸諾才回屋做自己的事兒,裴征背著背簍,拿上打獵的工具,也準備進山,天色還早著,隱隱能聽到山裡傳來說話聲,裴征面色嗔著,一步一步往山里走,走近了能聽到大家說不見銀耳和菌子的聲音,他並未多說,好似獨來獨往慣了的人,淨值往山里走,他們說話的聲音大,獵物即使出來也被嚇走了,經過那些人身邊他並未駐留。
倒是裴秀和宋氏小聲的叫住了他,裴征轉過身,盯著蹲下…身,仔細在地里找尋東西的二人,側首道,「爹叫住我有事?」語氣疏冷,周圍的人也抬起頭看著宋氏。
宋氏扯了扯嗓子,聲音僵直,「我,我和秀秀來山里找菌子和銀耳,你不賣銀耳了?」她從未見過什麼銀耳,只是聽柱子娘說那是有錢人家吃的,價格貴,一朵就能賣幾文錢心裡才起了心思。
她以為農忙那幾日幫著裴勇和韓梅幹活,她以為韓梅多少會存有感激,不曾想,韓梅隻字不提重新合在一起的事兒,她心有失落,之前和裴秀去鎮上找算命的人算過,裴家之所以到現在這步田地,都是分家鬧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幾個兒子聚在一起,不分家了,然而她明白,這件事兒不容易,裴秀讓她凡事忍讓,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再大的仇恨,也會慢慢消弭,她心裡覺得這事兒對,凡事依著裴秀說的做,煮飯洗衣服樣樣沒落下。
聽說裴征賣銀耳掙了錢她心裡就清楚,當初不該分家,不分家的話,掙的錢都是她的,而且,家裡還是她當家,一切的根源,皆是夏家鬧的,夏家不和裴秀說親,她不會想著把裴征分出去,就更不會有之後的事兒了。
好在,夏家報應來得快,夏慶豐娶的媳婦死了,消息傳開了,可算讓宋氏舒了口大氣,回過神,見裴征蹙著眉,急忙改了口,「我隨口問問,對了,關於秀秀的親事,我想和你還有你大哥二哥商量商量,明日趕集,叫上小洛和小洛娘晚上過來吃飯,我們一家人慢慢說。」
周圍人聽得一震,春花不喜宋氏炫耀的口吻,一家人,好似裴征掙的錢會分給她似的,酸言酸語道,「嬸子可真是會話說,一家人?誰不知道您家裡都分家了,小洛爺爺毒害自己親孫子的事兒都做得出來,哪還敢和您一家人,嬸子還是掂量掂量自己吧。」之前不覺得,從劉氏嘴裡知曉裴征賣銀耳的事兒後,大家都在傳,裴征只怕比裴家大房都有錢了呢,否則,劉氏說話怎麼一副酸溜溜的口吻?
裴家大房近兩年買了兩畝田,今年又從裴萬手裡買了田和地,家裡的銀子花得七七八八了,不像裴征不顯山露水,買了牛也不張揚,做什麼都悶聲不吭,手裡存了十多兩都是有可能的。